第七章 罗拉德派、胡司派、与同寅会
一三五O年——一六七O年
威克里夫——农民革命——英国信徒受逼迫——所德(SAWTRE),百里(BADLEY)、和哥保咸 (COBHAM)——禁止读圣经——信徒聚会——胡司(HUSS)——悉士喀(ZIZKA)——他泊(TA OR)——胡司派的战争——饼酒同领派(UTRAQUISTS)——札谷伯克(JAKOUBEK)——尼古拉(NLAUS)——其尔士威司基(CHELTSCHIZKI)——“信仰之网”——洛其该那(ROKYCANA)、贵格里(GREGORY),根和尔德(KUNWALD)——里察诺(REICHENAU),劳达(LHOTA)——同寅会(THE UNITEDBRETHREN)——布拉格的路加(LUKAS OF PRAGUE)——德国宗教改革消息传至波希米亚——约翰奥古斯达(J0HN AUGUSTA)——施马加德战役(SMAKALDWAR)——逼迫和迁徙——乔治以色列(GEORGEISRAEL)和波兰——弟兄们返回波希米亚——波希米亚大宪章——“白山之战”——甘美纽斯(COMENIUS)
在欧洲大陆,当人们逐渐发现国家教会的流弊而进一步诘问基本教义的时候,在英国也发生了相类似的情形。那些指出改良宗教弊病的热心人,被称为罗拉德派(LOLLARDS),(意思就是“胡读者”)。运动初期,人们将政治和经济的弊端,与宗教问题混杂而谈。但最先受到攻击的是教士们的财富与腐败,但运动发展下去以后,人们就领会到教义才是基本的问题,因此教义成为冲突的中心。在英国的作风,不如欧洲大陆那样的猛烈攻击异端;但在亨利四世统治初期,即十五世纪初叶,罗拉德派势力迅速发展,以致亨利四世不得不下令将信徒处以焚烧的极刑,目的在于要讨好天主教。
在这场冲突中,牛津大学最著名的学者约翰威克里夫(JOHNWYCLIFF)崭露头角;他抨击天主教会的腐化,结果自己卷入当时正雷厉风行的政治斗争中。但那些利用他来巩固自己政治斗争地位的人,一旦看清了他所提出的原则所要带出来的后果,便渐渐的陆续离弃他,他也就成为一群寻求返回圣经真理和基督教训以求脱离当时宗教流毒的信徒的领袖。在他所发表的“神的国度”和其它的论文中,他指出“耶稣基督的福音,才是真正的宗教”,而且“只有圣经是真理”。他所称为“统治权”的理论,确立了每一个人与神的直接关系,和他所该负的责任。他指出所有的权柄都是出于神;所有在位掌权的人,既然从神那里接受了权柄,就必须在他运用权力的一切事上,要向神负责。这个说法,直接否定了一般人所相信的教皇和君王有绝对权威的论调,也否定了教士阶级在神与人之间作中保的地位;当时就引起了激烈的反对,尤其是在一三八一年,当威克里夫发表反对天主教的变体说(TRANSUBSTANTIATION)的时候,引起了教廷更大的震怒,因为这主张是直接攻击教士们在基督教的圈子内多年来所拥有的特殊势力。结果,在政治上支持他,和他在大学的同侪们,也放弃拥护他了。但威克里夫最伟大的贡献,是给英国人民打开了通往真正信仰的路;他所翻译的英文圣经,掀起了英国人在思想上的革新,而圣经的英文译本,也就成为有史以来伸张公义最有力的工具。威克里夫忙于著作,散发各种宣传单张,又组织周游各地传道的团体,使圣经的教训,迅速地传遍了英国。他给当时的人民影响甚大,敌对他的恶势力也无可奈何,只有将他由牛津赶逐到他后来隐居的乐特茅斯(LUTTERMORTH),他就在那儿继续教导人,劝勉人,影响所及,遍达全英国。
在那些日子,学者们在处理宗教问题上,都相信前人教父的主张、教会会议的决策、与及教皇的谕令等等,均具有和圣经同等权威的效力;他们认为圣经的权柄,并不高于上述其它的档。但慢慢地,当威克里夫更多熟识圣经真理以后,他就领会到,唯有圣经才具有绝对的权柄,其它的主张,如果是与圣经明训一致,那才会有权力。他认为基督徒的知识分为两方面:一面是基于自己的理解,一面是出于启示,两者之间并不彼此对立。但人的理解,又可说是天然的亮光,因着人的堕落而变得脆弱残缺,因此不能发挥任何的效用,而神在恩典中,向人赐下从圣经中启示而来的真知识,这就是信徒所领会的绝对权柄。威克里夫根据圣经有无上权威的这个真理而作见证,引起各方面反对他的人的攻击,因为这些人深知,如果他的理论受到拥护,后果影响将会甚大。他在《论圣经真理》一书中,清楚阐明圣经是神的话,神的意旨、也是父神的约,而神和祂自己的话,是合而为一的。基督是圣经的作者,圣经也就是祂的律法,而祂在律法中显明自己;所以不认识圣经,就是不认识基督。如果圣经包含太多细节,在某些情况下就不易应用,但目前的圣经,却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其中并没有任何难以遵守的教训。圣经的果效,表明圣经是出于神,也带着神的权能;而教会一般的经历,也证明了圣经的丰富与功效。教会如能遵守基督纯全的律法,不掺杂人的任何传统,那么教会就能迅速的成长,可惜教会后来掺入了各种传统,以致不断的衰败。人类各种不同的智慧都会消逝,唯有圣灵在五旬节那天给使徒们的智慧,永远长存。圣经是绝对没有错误的,而教师们,甚至伟大如奥古斯丁,都可能犯错误。推崇人的传统、教条和法则,过于尊重圣经的教训,就无异于盲从附和。就算教条含意正确,又能间接引人向善,却也不能因此而证明它是正当无误,因为甚至其它教条和魔鬼自己,也有这种特性,否则神亦不会容许魔鬼有这样的权力。从教会历史所见到的,教会离开新约福音原则而掺杂人的传统的过程,起初那倾向十分轻微,几乎觉察不出来,但时日一久,教会腐败的现象就愈来愈明显。至于阐明圣经之道,我们不能靠神学博士的解释,只有圣灵才能使我们明白圣经的意思,就如基督向使徒解开圣经的奥秘一般。当然,如果有人假定他有圣灵的光照,认为只有他才能领会得到圣经真正的意思,那自然是很危险的;但事实上,我们亦只能靠圣灵的光照才能明白圣经。人若没有基督的启示,他就根本不能明白。还有,人必须要有虔诚、美善和谦卑的灵才行。要明白圣经,就必信靠圣经全部的启示,才能完整地领会整本圣经的大要;绝对要避免异端教派把圣经支离破碎、断章取义的作风。读经时,先取得经文中主要和实际的意思,然后才去深入探讨其中的喻意;用字要准确,保罗在运用文字上是十分谨慎的,连一个前置词或副词都不马虎。基督是真人,也是真神,从亘古以来便存在;祂成为人以后,以祂的位格,把神和人两个性质联合起来;祂是神与人当中唯一的中保,是人类的中心,也是我们唯一的元首,满了无比的荣耀。基督所完成的救恩,借着人的悔改成圣,成全在各人里面;悔改是转离罪恶,是以相信来享用基督赦罪之恩,这就是悔改的信心。信心是不可缺的,而且必须结果子。威克里夫是把信心与成圣连在一起的,认为信心不能脱离行为。他所领会的教会,并不是那看得见的天主教会,也不是那些神职制度的组织,而是基督的身体,是基督的新妇,包括了所有蒙拣选的信徒在内;在地上可见得到的,只有教会那暂时的显明和所经历的过程;教会的居所、源头和终点,都在那看不见的永世里。救恩并不须靠人与国家教会的关系,也无须教士担任中间的媒介:相信的人,可以自由直接领受在基督里的神的恩惠;而且每个信徒都有祭司的职份。威克里夫又认为教会的根基在于神的拣选;人对于自己在神的恩中所站的地位,不能有把握,只能靠领会,而敬虔的生活就是它的明证。
当教廷召他去见教皇时,他拒绝前往,说:“基督在地上的时候,是万人中最卑微的,他抛弃了所有属地的权势,由此我推论出来的见解是:教皇应该放下一切眼见暂时的权力,交还政府,也该吩咐教士们照样作,这就是我一点简单的忠告。”
他后来于一三八四年除夕,在乐特茅斯静悄悄地去世。
在威克里夫晚年时所爆发的农民革命(一三七七——一三八一年),使当时的属灵复兴受到阻碍,因为贵族和平民联合起来攻击神的教会,将暴动所引致的破坏与损失,归咎于他们所称的“威克里夫派”信徒;虽然这样的指控,并不合乎情理,但无可否认的,真正的基督教和被压迫的人得解脱是有密切的关系。基督在地上开始传道的时候便说过,祂是奉差遣“传福音给贫穷的人,……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路4:18)。这情景正是当时劳苦作工的人的写实,福音传到他们当中,使他们觉悟到“神是不偏待人”的(徒10:34),他们受穷奢极欲的统治者所压制,这个情况并不合神的旨意,因为这是不义的事。威克里夫在牛津那高贵学府所传讲的,学术性较重,对农民来说,反而不及约翰波尔(GOHNBULL)那带着粗旷语气的讲道那么受欢迎。波尔的出身是个农民,他那发自农民身处的苦境中的呼声,说:“我们那些所谓主人,凭什么要比我们高贵伟大?他们享有特殊的地位,究竟根据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奴役我们?既然大家都是源自同一的先祖亚当和夏娃,他们所花费享用的,又是来自我们所辛苦耕耘的,那他们凭什么能说自己比我们更优秀高贵?”他又说:“在亚当夏娃的日子,男耕女织,何来绅土?”后来农民革命被粉碎,政府重施苛政使农民就范,但经过了一段漫长痛苦的日子以后,农民渐渐获得自由,对这个转变最有力的推动,莫过于当时圣经对人的良知的影响。
圣经翻译成功,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大批的人接受了圣经作为信仰与行为的指标。当时信徒在不同的观点上,流行着各种不同的见解,但大致都接受圣经的权柄,痛斥国家教会变质和拜偶像。据说当时每两个人中,便有—个是罗拉德派、或威克里夫派信徒,而圣经“已成通俗化,一般的识字的男女都有机会读圣经,比教士们更热心去读。”
异端教徒要受焚处死的法律通过以后,首先殉道的是威廉所德(WILLIAM SAWTRE)(一四O一年),他是诺福克(NORFOLK)的教区牧师。后来英国下议院上书亨利四世,请求将教会盈余的收入,挪作其它用途,又请求修改对付罗拉德派教徒的法例,但英皇的答复却是下令将一位在伊夫斯咸(EVESHAM)当裁缝的多马百里(THOMAS BADLEY)烧死;百里被控反对天主教的变体说;他先在武尔彻斯特(WORCHESTER)的主教面前接受初审,再于圣保罗大教堂内,在坎待伯雷和约克郡(YORK)的两位大主教和许多教士权贵们的面前受审,至终在史勿夫非尔(SMITHFIELD)惨遭焚毙。
在罗拉德派中为首的是约翰古堡爵士(SIRJOHNOLDCASTLE),名字叫哥保咸(COBHAM),他是一位杰出的军人。他的城堡成了周游传道的信徒的避难所;信徒对那些重刑禁令置之不理,在城堡内照常聚会,亨利四世亦未加以干涉。但当亨利五世即位后,他立刻派兵包围城堡,城堡给攻破后,就将约翰爵士逮捕,但后来他由囚禁他的伦敦塔逃脱出来,可是其它好些信徒,包括三十九名罗拉德派的带领弟兄,都被捕并遭处决。过了几年,约翰爵士再次在韦尔斯(WALES)被捕,后来遭焚毙,是第一位为信仰殉道的英国贵族。
他死了以后,英国通过法令,禁止人读英文圣经,违命者不但全部财产充公,还要处死,罪名是奉行异端,反抗皇室,出卖国家。这样的人,不会受到任何的庇护,假如他继续顽强抗命,或在得赦以后又故态复萌的话,他就要首先以欺君之罪判受环首酷刑,然后再以异端的罪名被烧死。
当时的弟兄们,虽然是被迫躲藏起来,或是远走他方,却并没有全部被消灭,甚至有部份的聚会仍然如常进行,尤以在东英格利亚(EASTANGELIA)和伦敦的信徒最多。在亨利六世(一四二二年)登基后,在伯盖尔斯(BECCLES)附近,还有规模不小的教会,虽然聚会常会被迫停止,或必须改组以适应时势,但不少教会仍然存留了一段长时期。比方在白金汗郡(BUCKINGHAMSHIRE),有些教会与诺福克和塞福克(SUFOLK)及国内其它的地方的信徒,维持着彼此间的交通达六、七十年之久。伦敦主教在一五二三年写信给伊拉斯谟时说:“这儿谈不上什么新兴的异端邪说,但那拥有大批教徒的威克里夫派异端份子,却如虎添翼,大张声势。”
来自布拉格的耶柔米(JEROME),是在牛津攻读而受威克里夫影响甚深的外国学生之一。他回到本地以后,满心火热传讲他在英国所领受的真理,指责罗马教会已离开基督的教训,并指出人要返回福音寻求救恩;当时有许多人深受感动,其中有约翰胡司(JOHNHUSS),他是住在布拉格的神学博士和传道人,也是波希米亚皇后的忏悔神父。他那真诚的信心和卓越的才能,加上动人的口才和风度,使当时已深受瓦勒度派信仰所潜移默化的信徒,大受感动。长期以来,当地的条顿族和斯拉夫族(SLAV)彼此对立,在波希米亚,这两族人民就分别以日耳曼人和捷克人(CZECH)为代表。胡司用捷克文讲道及写作,结果他所引起的宗教运动,演变成政治浪潮,日耳曼人转而拥护罗马天主教,而捷克人则支持胡司的见解。最后,教皇经由布拉格大主教下令将胡司逐出教会,并公开烧毁威克里夫的作品。但波希米亚皇、贵族们,和当地大学及大部分人士,都支持胡司和他的主张。后来在康士坦斯(CONSTANCE)的湖上举行为期三年半的宗教会议(一四一四年),召集了一大群教廷上的要员,各国皇室和政府人员,还有来自各式行业的人士。会议期间,人人奢华宴乐,放纵情欲。当时有三个彼此对立的教皇。会议目的之一,就是要澄清局面,补救教会的分裂,结果三个教皇都被罢免,另行选立马丁五世(MARTIN V)为教皇。
当时会议另外的一个目的,是要批判与威克里夫和胡司的教训有关的教派信仰。胡司被邀出席,事前西淇门王保证说:只要他肯参加,他的安全决不成问题。凭着国王的这句话,胡司就依期前往康士坦斯,及时赶上大会启幕。他满心准备藉此机会好好地在这些权贵要员面前,把圣经真道阐明。不料会议负责人将国王的保证,置之不理,把胡司逮捕,关在湖中小岛一个恶臭不堪的地牢中。会议当局为了表示清白,马上颁布教令(一四一五年),声称“教会”无须对一个异端份子信守诺言,并力指此项决定乃得自圣灵的默示,不会失错。胡司受尽软硬兼施的恫吓,要他收回以前教导人的教训,就是指: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不是出于守律法这等主张,还有就是说,人除了敬虔度日,就不能得神的喜悦,无须靠人任何的帮助,不管那人有何等崇高的地位或身份。胡司当时以谦逊温和,但又果敢有力的口气,坚定地回答说:只要人能引圣经的话,证明他的教导错误,他随时乐意收回这些教导;不然的话,他决不会撤回他从神的话语中所领会而教导人的;同时他亦拒绝承认他所没有表示过的意见,指出那不过是别人所附会的。当时给他的罪名,就是传讲“受瓦勒度派毒害”的道理,也是“威克里夫”的主张。这样的控诉,表明敌对胡司的人,也承认这些教派在真理认识上是合一的。当时经过一番严肃的仪式后,胡司被当众焚死。死前两个星期,他刚写了下面的一段话:“主说:‘人若因我辱骂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因着主这句话,我心里满了安慰。……这句话何等宝贝,我不敢说自己能全然领会这句话;要能活出这个实际,实在不易,但这句话吩咐我们在苦难中要喜乐。……将这句话读出来,又加以解释,对我来说并不难,难处是能把这句话的实际活出来。甚至那‘伟大的战士’,虽然他明明知道三日后必会复活,但在祂吃过晚餐以后,祂心里忧伤。……为这个原故,所有为基督争战的信徒,都要学习仰望那作元首的,就是他们荣耀的主。他们一直争战到如今,经过水火,却没有被打倒,反而得着生命的冠冕。我也深信主也必将这荣耀的冠冕赐给我,也赐给你们每一个坚守真理及专一爱主耶稣的精兵。……呵,最神圣的基督!我虽如此软弱,还求祢吸引我跟随祢;因为若果没有祢的吸引,我们实在不能跟随祢。求主使我的灵刚强起来,使我能以顺服。如果我们的肉体软弱,求祢以恩典挽回我们。求祢来到我们当中,与我们同在,否则我们不能为祢的原故接受这残酷的死亡。使我心里没有惧怕,心存正确的信仰,坚定的指望,和完备的爱,好叫我能为祢的原故,满有忍耐和喜乐,摆上自己的生命。阿们。在施浸约翰日的前夕,写于牢内捆锁中。”
布拉格的耶柔米,不久亦惨遭焚毙。波希米亚的胡司派信徒的行动,就分为三种不同的表现:有继续反抗的;有试图妥协的,就是所谓饼酒同领派(UTRAQUlSTS),或称圣杯派(CALIXTINES);也有宁愿受苦的。
第一种信徒,由庄悉士喀(JANZIZKA)率领,激烈反抗,节节得利。在波希米亚内地一个陡斜的山下小市镇他泊(TABOR),成了当时这些信徒的军事与宗教中心。在镇内的市集上,今天还可以看见一些石案的遗迹,就是当年成千上万的信徒围聚守主的晚餐时所用的,他们一同擘饼饮杯。当时罗马教会只许教士领杯,绝对禁止普通信徒饮杯;这杯就成了他泊派信徒的表记。在他泊山麓有一个小池,直至如今仍叫约但,是许多信徒归信后受浸的地方。悉士喀不但率领贵族争战,也统领着全国。获得自由的农民都充满了不能自己的狂热;他们的农具都改为兵器;悉士喀又教他们把装运农产品的车辆,改为交通工具,或作能移动的防御设施之用。教皇当时号召十字军对付信徒,但全军溃败,胡司派信徒挥军直捣邻近各国,人肆破坏,双方军队各有暴行。教廷被迫与胡司派议和。在巴色会议中(一四三三年),通过了准许胡司派自由传讲神的道;准许他们擘饼饮杯纪念主;准许他们没收教士的财产;又通过了取缔许多压制信徒的教令。可是战事未有因此而停息,连年的战争,结果使民不聊生,满地疮痍,国家元气大伤。烈本(LIPAN)一役(一四三四年),他泊派大败,双方订立“巴色条约” ,引起波希米亚人内部的分裂,饼酒同领派较为温和,获得罗马天主教会所认可,教皇将它定为波希米亚的国家教会,该派领袖洛其该那(ROKYCANA)被封立为大主教,结果一切权力又回复到罗马教廷的手中。
在这一连串的冲突中,就算在胡司派最兴盛的时期,仍旧有一班为信仰与见证的原故甘愿受苦的信徒,他们不依赖武力去解决问题,宁愿效法以前瓦勒度派信徒的榜样,一心寻求圣经的引导,去处理教会的事和福音的见证,全心依靠神。
在这些信徒中,最突出的是札谷伯克(JAKOUBEK),是胡司在布拉格当教授时的同事。早在一四一O年,他在大学授课时,就已指出违背基督真理的罗马教会与真正的教会(亦即众圣徒的全体)两者间的强烈比照,并且劝勉信徒要回转到教会的原始样式。当时又有一个德国弟兄叫尼古拉(NIKOLAUS),因被控奉行异端,而从直历司顿(DRESDEN)被逐出境;他熟读圣经,也熟识教会历史,因此他能指出使徒当年的教训和初期教会的样式,与及后来教会如何渐入迷途。他给他泊派信徒的影响至深。当时在布拉格的信徒,热烈辩论基督徒可否动刀兵的问题。他泊派的信徒相信,为了自卫,动刀兵是在所不免的,虽然会引致伤害,在环境压力下,信徒有权利反击,甚至抢掠敌人的财产。不久,札谷伯克发现自己反对诉诸武力的立场,使他和他泊派信徒成了对立。当时反对用武力解决问题最有力的人,是彼得其尔士威司基(PETER CHELTSCHIZKI)。他认为无论如何不能用武力,甚至自卫的原故,也不该用武力。他虽同情他泊派的遭遇,但在反对他们的庄悉士喀诉诸武力的事上,也不遗余力。
虽然弟兄们的著述,往往因作者殉道而被毁,但亦有一部份著述逃脱了厄运。其中一本是其尔士威司基所写的,书名叫“信仰之网”,写于一四四O年;内文详述当时弟兄们的信仰,影响至大。作者说:“本书的目的无他,只因我们这些后来的人,愿意借着神的帮助,寻求恢复起初的样式。我们就像一群人,来到废墟,房子已给烧毁倒塌;我们尝试要找房子原来的根基,困难重重,因为瓦砾中已长满了其它的杂物;有人就误把这些后来加上去的东西作为根基,于是说:“这是根基。”又说:“这是原来应有的样子。”其它的人就以讹传讹,找到了这些长出来的新奇东西,就以为找到根基;不料所找到的,与真正的根基相去甚远,甚至刚好相反。这情况加添了寻索的困难。如果人人都说:“原先的根基已深埋瓦砾中。”那么人人就会开始发掘,专心找寻,结果便会开始在根基上作真正的建造,就如在圣殿被毁后尼希米和所罗巴伯的建造。这个属灵建筑倒塌已有多时,现在要回复以前的样式,可说是难上加难,因为除了耶稣基督以外,没有人能立别的根基,但现在许多人已远离了它,转向别神,另立根基。”又说:“我并没有说以前使徒传道的时候,所有听道的人都归信主,我是说:所有蒙神拣选的人,都归信了;在某些地方人数会较多,在别的地方,人数或会较少。在使徒的日子,信徒教会是依他们所居住的城镇乡村或地区为名,但他们都是同一信仰的信徒的教会。使徒把这些教会与不信的人分别出来,我的意思不是说:在实际上信徒可以分别在某指定的街道分开聚会,而是他们在信仰上彼此联络,在该区内的聚会中,与其它信徒就属灵的事,和神的话语上彼此有交通,又根据这个在信心和属灵的事上的联合,他们得称为信徒的教会。”他又指出“在巴色,在一四三三年,教皇的代表说过:早期教会固然有许多值得称许之处,可是当时教会又穷又简单,不及后来替代它的那现代教会既华美又荣耀,这个差别,就如圣殿代替了会幕。再者,许多早期教会所不认识的事,现在教会都领会过来了。”其尔士威司基给这句话的注脚是:“这首歌果然动听,可惜是个谎话。”
他说:那“伟大的祭司”(就是教皇),自称有赦罪的属天能力,那简直是羞辱基督。这能力是神给自己保留的。 “神曾指着自己作见证说:祂要借着为众人的罪舍身的基督,赦免人的罪,涂抹人的过犯。对于这一点,信心所作出来的见证指出:基督是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唯独祂有赦罪的权柄,因为祂是神,也是人。为了这原故,祂成为人的样式,为罪而死,在十字架上把自己献给神,为罪献上燔祭。如此,因着祂和祂所受的痛苦,神就以此为根据来赦免人的罪,所以只有祂有赦免世人的罪的能力和权柄。因此,那所谓“伟大的祭司”,将自己抬拘高过了神,窃取了基督的荣耀,如同翦贼的行径一般。他发明 这条通往罗马的朝圣路程,夸称人可以由此使罪污得洗清,结果,从各地来的酩酊大醉的人群,趋之若骛,而那众恶之父高高在上,把祝福分赐各人,使他们的罪得以赦免,免受审判;他自称能把人从地狱救出来,还说没理由要人到地狱去,于是在各地分发售卖赎罪券,保证人能从罪恶和痛苦中得解脱,甚至不必劳烦人到他那里去,只要人把钱送上去,就可以得赦罪。这个坐在官位上的,把原来该归给主的都抢过去了,还借取了他的主所该得的荣耀,靠出售赎罪券而金银满屋。这个当官的,既然能把我们从罪恶和审判中释放出来,使我们得以称义,成为圣洁,那么还有什么剩下来的,要基督为我们成全呢?是我们的罪堵住了 自己得救的路,假如那“伟大的祭司”赦免了一切,那么,可怜的主耶稣还要作什么呢?世人为何不向他 求救恩,反将他撇在一旁不理会呢?就是这样,那满了威严的“伟大的祭司”,夺去了祂的光彩,使祂在世人面前黯淡无光,而那“伟大的祭司”自己,则在世上名声显赫,远近驰名。结果那已经被钉死的主耶稣,就成了世人的笑柄,而那“伟大的祭司”则人人争相称誉,纷纷向他寻求救恩的门径。
属饼酒同领派(即温和派)的大主教洛其该那,在布拉格那著名的天恩(TYN)教会讲道,极力推崇其尔士威司基的教训,申斥罗马教会的不对。但他并没有照他所批评的而有所行动。可是听了他的教训的人,有不少决心把他们所学习到的原则实行出来。他们推举了颇负盛名的贵格里(GREGORY),(就是被称为“爱国者”的那一位),出来率领大家离开洛其该耶,在波希米亚东北部的根和尔德( KUNWALD)成立了自己的小区(一四五七年),当地有列铁时(LITITZ)城堡;许多人闻声涌至,其中有以前跟随其尔士威司基的,有属瓦勒度派教会的,也有来自布拉格的学生和其它的人。他们虽与温和派保持联系,但在许多方面努力恢复早期教会的样式,跟从圣经的教导。他们的牧师也属温和派,但他们亦有长老,又有沿用昔日瓦勒度派习惯的称呼称为“完全人”的,他们也放下一切家业跟随基督。可惜他们得享平安无事的日子并不长久。过了几年,根和尔德那小区被捣毁,温和派的人迫害他们,就如罗马天主教人士以前对待他们那么狠毒。贵格里下在牢中,备受酷刑;有一位叫雅各胡勒华(JACOB HULAVA)弟兄被烧死。弟兄们纷纷逃往山上和森林地区避难,人数却没有因此减少,反而日益增加,而迫害后来亦慢慢停息。
一四六三年在里察诺(REICHNEAU)山上,和一四六七年在劳达(LHOTA),都曾有弟兄们在该地聚居,其中还有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士。他们聚会重新研究教会的原则,第一件事就是给参加聚会的信徒施浸,因为瓦勒度派信徒一般是受浸的,而来自其它地方的大部份信徒亦如是,不过因为逼迫的原故,给信徒施浸的事曾中止了一段日子。这些信徒同时正式宣布脱离罗马教会,他们自称为弟兄会教会(GEDNOTA BRATRSKA-CHURCH OF THE BROTHERHOOD),或称同寅会(UNITAS FRATRUM-THE UNITED BRETHREN)。他们并无意创立新的教派,或要将自己与其它许多地方无数的弟兄们教会分别出来,他们只希望因此激励自己,更明显摆出与罗马天主教体系分别出来的见证。当天聚会完了,在参加聚会的六十名信徒中,选出了九个人,再在这九位信徒中抽签,抽出来自根和尔德的马提亚(MATTHIAS),差他往奥地利接受瓦勒度派监督司提反 (STEPHEN)的按手,表明他们继续与瓦勒度派弟兄们的联系;他们并非认为这个按手的程序是必须的,只不过认为如此会较洽当,因为他们相信在西利维斯特教皇时代,罗马教会就丧失了使徒的传统。(这句话,是假设罗马教会以前也曾继承过使徒的传统)。如果当时还有教会保存了这个传统的话,那就该是属迦达尔斯派、保罗派、和瓦勒度派的信徒们。
接着他们把这个决定通知了洛其该亚大主教,他却在讲道时谴责他们。同寅会弟兄们回信说:他们并非要另立门户,只不过是一心想转回到起初基督徒的真正教会的样式,而瓦勒度派信徒一直保存了这个样式。当人指斥他们在分别出来以后,等于是把自己圈子以外的人定罪,使人无从得着救恩,他们就回答说:他们从来不认为真正的基督教能受限于一些指定的见解或形式里;他们认为在不属于同寅会的聚会中,也有真正的基督徒,而罗马教会却把一切不服从教皇的人拒于救恩门外,这实在是罪过。大主教的侄儿,也在弟兄们当中;他说:“无人能指责我们排斥那些效忠罗马教会的人。……这绝对不是我们的意思。……我们不排斥在印度和希腊的教会内神的选民,也不会排斥罗马教会中神的选民。”
这些信徒强调圣洁的生活,正如主和使徒们所教导的,也是圣经所指明的教会生活的原则。但他们容许信徒各人在操练自己良心上有绝对的自由。他们劝人生活尽量俭朴,弟兄中也不该有人因穷困而受苦,富裕的弟兄们随时乐意帮助穷苦的人。
同寅会信徒日渐增加后,情形就渐渐改变。加入为会员的人,多是有教育、有地位,也有财富的,领导的权力就由那些较简单的弟兄手中移到较有学问知识的弟兄手里。来自布拉格的路加(LUKAS),是他们当中最著名的弟兄,十分活跃,工作了四十年之久,直到离世的时候(一五二八年)。他著作丰富,给人印象深刻。事实上,当时弟兄们所写的书籍和出版之多,更甚于罗马天主教的人士;他们也写了不少圣诗和圣乐。同寅会不再反对弟兄们担任高级公职,也不反对人除自己生活所需外,从事正当买卖而获利,也不再禁止人发誓。他们又提倡教育,所开设的学校大受欢迎。教会能比以前更清楚的解释因信得救的真理。路加也制定了治理教会的组织方法,也引进了不少礼仪,使昔日的简单崇拜方式大大改观。当时有一部分弟兄并不表示同意,不肯跟从他,仍旧坚持保留原来的样式。
过了不久,教皇亚历山大六世(ALEXANDER VI)怂恿波希米亚皇帝对付同寅会,指称他们日渐增长的势力,威胁皇室的地位。教皇在一五O七年,下了圣雅各教令(EDICT OF ST,JAMES),命令所有的人民皈依罗马天主教,或加入温和派的教会,否则必须离境。弟兄们又再一次成为受迫害的对象,聚会被迫停止,书籍被烧毁,信徒纷纷下狱,或被放逐,或甚至惨遭残害。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年,路加一直不屈不挠,安慰弟兄,激励信徒,直到他本人被捕下囚。但不久,弟兄们美好的见证,使迫害慢慢地消失;他们的仇敌有人甚至莫明其妙地突然去世,叫别的人不敢再继续他们的行径。后来波希米亚皇自己也死了。罗马天主教徒和温和派的教徒起了争执,转移了大家对弟兄们的注意,于是弟兄们得以再过一段安宁的日子。
在此同时,路德在威登堡(WTTERBURG)所干的一番大事的消息,由德国传来,弟兄们就立刻派出代表去和改革宗的信徒联络。路加当时已经恢复了自由;他听说有关路德和威登堡那些学生所作的事,认为有点过激,与他在同寅会的弟兄们中所教导的事事按规矩而行的作风,大不相同,因此在获悉消息后,还作了相当的保留;但弟兄们普遍都因意外地获得志同道合的人而兴高采烈。路德本人也不完全信任同寅会,但在一五二O年他写信给斯巴勒丁(SPALATIN)说:“直到如今,我所倡导的,与胡司所坚持的不谋而合;约翰施道比次事实上也不知不觉地提出同一的主张——总括一句说,我们都不自觉地成了胡司派的人。保罗和奥古斯丁也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胡司派。但我们居然不接受那位波希米亚博士作我们的领导人,我不禁感到又震惊,又可怜……”
同寅会另一位伟大的领袖是约翰奥古斯达(J0HNAUGUSTA) ,年卅二便被按立为主教,也被公认为是当时最有才华的领导人。主张与德国的“抗罗宗”(PROTESTANTS)新教徒紧密合作。一五二六年,波希米亚的古老皇室后继无人,皇位便落在信奉罗马天主教的哈柏斯堡(HAPSBURG)家族的费迪南德一世(FERDINAND I)手中;他把波希米亚拨入自己庞大的王国版图内。波希米亚的贵族有好些一贯与同寅会弟兄们友好,有些甚至是同寅会的份子。这些贵族曾在信徒遭遇患难逼迫的日子,让弟兄们躲藏在他们的城堡中,贡献甚大。奥古斯达曾经透过其中一位贵族康勒格拉札(KONRAD KJAJEK)(这三位贵族经手建造同寅会主要中心之一),与那位存心不良的新皇进行交涉。交涉成功以后,有一段时期同寅会继续兴旺。
一五四六年,在萨克森的选侯领导下,德国抗罗宗皇侯联盟,与波希米亚皇的兄弟查理士五世冲突起来,换句话说,也就是抗罗宗新教徒与罗马天主教势力的冲突。费迪南德一世号召波希米亚的贵族和人民支持他,而萨克森的选侯则请求同寅会为抗罗宗信仰助一臂之力。波希米亚的贵族中,好些有相当势力而且身为同寅会份子的,当时同寅会亦人多势众。他们在其中一位贵族的府邸中开会商议,结果议决援助抗罗宗。但在慕尔堡(MUHLBERG)一役中(一五四七年),抗罗宗信徒惨败,费迪南德凯旋班师回布拉格,立刻着手铲除同寅会的势力,有四个贵族在布拉格公开给处死,其它许多弟兄的财产给充公,聚会被迫停止。政府下令,如果有人拒绝加入罗马天主教或温和派教会,限于六个星期内离境。
接着人民就大批移居国外,长串的流亡车队,取道前往波兰;途经各地,深得当地居民的同情,免收关税便准予通行,还供应食物招待。但到了波兰以后,当地却拒绝收容,他们只好继续流亡。六个月以后,抵达东普鲁士(PRUSSIA)的哥匿士堡(KONIGSBERG),是属于路德派的。弟兄们中有一位铁匠,名乔治以色列(GEORGEISRAEL),在信心和体魄上,都精力充沛;他排除一切的障碍,为弟兄们争取到在奥斯曹洛(OSTROROG)安顿下来的权利,以后这城镇成为弟兄们活动的中心,不但是传福音的基地,也是联络各地抗罗宗的大本营,影响所及,遍达全国。
一五五六年,费迪南德登基为帝国君王,波希米亚的皇位便归给他的儿子玛西米良(MAXIMILIAN)。在他统治期间,同寅会弟兄们获准回归故土,重建家园,恢复聚会。他们当时在波希米亚根本未被根除,因此很快就在该地和摩利维亚重建起来,还加上在波兰新成立的聚会。约翰奥古斯达长期以来受到监禁与残害,至终加入了温和派教会,希望能藉此将温和派和同寅会联合起来。事实上,温和派信徒有不少加入了抗罗宗,而波希米亚和摩利维亚大部分在抗罗宗势力范围内。
在弟兄中为首的两位贵族,一为保度瓦的温索(WENZEL OF BUDOWA),一为薛乐天的查尔士(CHARLES OF ZEROTIN) 。他们都拥有不少产业,所居住的城堡气派豪华,有如皇宫。但他们为人敬虔,家人注重读经和祷告。当时国家兴盛,教育发达。一五七一年,一位波兰贵族来到弟兄们聚会的地方,感概地说:“永生的神呵!我心里充满何等的喜乐,因为我所看见和听见的,使我实实在在感觉如同身处以弗所或帖撒罗尼迦的教会,或其它使徒时期的教会中,亲耳听见,也亲眼看见,在使徒书信中所读到的一切。……” 一五七九至一五九三年间,圣经翻译成为捷克文,这本“喀力慈”(KRALITZ)圣经,就是现今捷克文圣经的蓝本,也成了捷克文学的基础。
联合弟兄会中的贵族,为了避免弟兄们随时会受到逼迫,一心要把这教派立为波希米亚国家教会。一六O三年,国皇鲁道夫二世(RUDOLPH II)向波希米亚国会请求金钱援助,好派兵远征土耳其。保度瓦温索便乘机提出条件,要求取缔圣雅各教令,恢复人民宗教自由。当时抗罗宗的贵族们纷纷支持,人民亦大力拥护。但国皇身处抗罗宗与耶稣会两派势力的夹缝中,一时举棋不定,答应了条件,以后又收回,反复了好几次,弄成僵局。温索于是号召贵族起来,招兵买马,誓言如不达目的,就必诉诸武力,结果国皇只有屈服,签署了波希米亚大宪章,颁布宗教完全自由,一时举国狂欢。政府成立“维护宗教委员会”,有二十四名委员,负责大宪章一切条文的实施。所有抗罗宗和同寅会的信徒,共同签署了波希米亚国家新教会的信仰声明。一六二八年,费迪南德二世登上波希米亚皇位,他受了耶稣会完全的支配,所以虽然在登基加冕时,他曾宣誓遵守大宪章,但登基后不久,就背誓食言。宫廷内两位主要大臣马天尼(MARTINIZ)和斯拉瓦达(SLAWATA),强迫禁止抗罗宗的信仰自由,引起两大宗教派别间的正面冲突的危机,结果后来因为争夺教会产业一场争执,冲突终于爆发。国皇下令没收了一座属抗罗宗的教堂,并加以毁坏。 “维护宗教委员会”的人员便进迫布拉格皇宫,当时国皇正举行内阁会议,双方展开一场激辩后,马天尼和斯拉瓦达给人从离地面六十尺高的窗口抛出去,跌在粪堆上,才免一死。“维护宗教委员会”召集军兵发难,推翻了费迪南德,另立腓特烈(FREDERICK)作皇帝,他本身原是个有王权的选侯(ELECTOR PALATINE),是英皇詹姆土一世JAMES I)的女婿。耶稣会的教士被逐出境,罗马天主教徒守弥撒亦成为嘲笑辱骂的话题。这两派中间那场决定性的战役,史称“白山之战”,在布拉格城外山上展开一六二O年),结果“维护宗教委员会”大败。一六二一年六月廿一日,布拉格广场上,一面矗立着天恩教堂,一面是国会大厅;场内进行将二十七名抗罗宗的贵族斩首示众;保度瓦温索亦在其中殉道。行刑前予犯人获赦机会,条件是要接受罗马天主教,但他们都一一拒绝屈服。接着国内多处发生暴动,许多人扶老携幼,离开波希米亚和摩利维亚,总数多达三万六千个家庭,国内人口由三百万减至一百万,胡司派信仰,与波希米亚的独立运动,从此一蹶不振。
与此同时,欧洲大部份地区饱受“三十年战争”的蹂斓。
庄阿摩司甘美纽斯(JAN AMOS COMENIUS),(生于一五九二年),以改革教育名闻于后世,他是这个悲惨时期的英雄人物。他不赞成弟兄们牵涉到政治与战争中。当大祸临头时,他刚在摩利维亚福尔湼克 (FULNECK)的弟兄教会作了三年牧养的工作;西班牙军队入城以后,肆意破坏,他只好逃难到薛乐天查尔士的城堡,成了当时聚在该地的弟兄们的领袖。他在此古堡中居住时,写了一本书,书名是《世界迷宫与心灵乐园》;书中以喻言体裁隐喻人不能在世上寻找到平安,只有内住在人心中的基督才能赐人真正的平安。甘美纽斯后来又再被迫从薛乐天逃出避难,把摩利维亚最后一批难民带走,财物尽失,途中妻儿均因饥饿致死。当难民离开国境时,他还不断激励各人的信心,相信神必能保守一些“隐藏的种子”,以后这些种子还会发芽生长,结出果子。
难民们最后终于在波兰利沙(LISSA)(亦即LESNO)找到暂居栖身的地方。甘美纽斯出任当地学校的监督,后来应邀前往英国(一六四一年),从事改组当地教育的工作。英国内战爆发后,他只好离开英国,前往瑞典及其它国家,一六五六年,瑞典人败于波兰人手中,波兰人把利沙城内“异端份子窝藏”的地方付之一炬,甘美纽斯又再一次丧失了一切所有,包括他写作多年并拟出版的文稿。一六四八年,威斯特发里亚和约(PEACE OF WEHTPLIA)签定,粉碎了重建波希米亚同寅会的最后一线希望,天主教徒和抗罗宗信徒都与他们为敌。在此山穷水尽的光景里,甘美纽斯继续努力写作,劝勉弟兄们和世人,这些忠告,就是来自这位在地上失去了一切,但在心灵里靠神享用安息的圣徒。
一六五O年在利沙的时候,他就写了“临危母亲的见证”。他劝勉摩利维亚教会的牧长们,如果不能在原地聚会,大可以接受其它福音派教会的邀请,去那儿继续传道,目的不是要取悦听道的人,也不是要助长分裂,而是要叫信徒的爱心如火挑旺起来,同心合意兴旺福音。他也劝导一些不是作牧长的其它“孤儿”,如果找到一些聚会是专心跟随基督的,又不勉强他们跟从人,而且又能在那儿找到耶稣福音的真道,那么就可以安心在那里聚会,也可以为那里的信徒祈求平安,一同在善良的事上追求长进,自己也要摆出美好的模范,用爱心和祷告带领信徒,好叫他们能逃避全能的神快要倾倒在基督教世界上的震怒。
他还说了下面劝勉的话:“亲爱的姊妹们,这些福音派教会,我不会忘记你们;我也不会忘记怀我们的母亲,就是罗马教会,我们是从她而出的,你曾经是养育我们的母亲,但现在已变成……吸血鬼,吮吸孩子们的血。在你这可怜的光景中,甚愿你能悔改,离开那亵渎神的巴比伦。……至于其它基督徒教会,我盼望众人能和平共处,为了在圣灵里的合一,在信心与爱心上互相联合。巴不得那众灵之父从起初所赐给我的灵,临到你们众人,使你们也像我一样,恳切祈求所有诚实称呼主名的人,能在基督教真理中彼此联络,合而为一。愿神把你带回到最基本和最重要的根基上,正如他所教导我的,好使你能认识所要追求的,也能分辨所该放下的,好使你们逃避那没有知识的热心;这种热心,并不能帮助教会成长,只会毁坏教会。又叫你们晓得何时需要火热,好使你们能欢欢喜喜地大发热心,将荣耀归给神,甚至将自己的生命献上。愿你们众人都能爱慕我们神的怜悯,耶稣的宝贵,和圣灵所赐人内心甘美可喜的各种恩赐。这一切都要借着在父神里面那真实的信、望、爱中的交通而得着的。真正的基督教的本质,就是在此。”
甘美纽斯所著的《反痛之声》,写于阿姆斯特丹(AMSTERDAM),时为一六六O年。此地亦为他生前最后居住的地方,十年后,他在此地去世。书中说:“我们知道:主耶和华医治受伤的人,叫死人复活,又把下到阴间的人拯救出来(撒上二章),那么就让我们顺服祂,让祂的旨意成全在我们身上。如果是祂的旨意要我们先受伤,先被害,先下到阴间,那就愿祂的旨意成就,而我们同时也深知,不论今世或永世,我们必得医治,必能复活,又必被提到天上。甚至我们的主,当祂要忍受那莫可言喻的痛苦、羞辱和忧伤的死亡的时候,也只能在下面的话里面找到安慰:一粒麦子若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既然祂受伤,叫人得医治;祂死了,叫人得生命;祂下到阴间,要把天堂和救恩带出来,那么,我们这些麦子小粒,为什么不该依照神的旨意而受死?如果殉道者的血,和我们的血,是教会的种子,叫敬畏神的人多多增加,那就让我们一面流泪,一面撒下这些珍贵的种子,好叫将来欢欢喜喜的收割禾捆回来。神若不建造,祂就不会拆毁;祂使万物更新。神是全知的,我们必须全心信赖祂,让祂拆毁了,再照自己的心意建造起来。祂绝对不会盲目作事;在一切事情的背后,都有祂伟大的计划。一切被造的,都服在神的旨意中,那么,不管我们是不是明白祂的作为,我们也该顺服祂的旨意。祂在所作的事上,不须要我们作祂的谋士。”
甘美纽斯到了七十七岁高龄的时候,誉满全欧洲,被公认为刷新文人写作的精神与方法的先驱。此时,他写了《不可少的一件事》。书中以迷宫喻世界,并指出脱离迷宫的方法,在于撇弃一切不必要的,单单拣选那绝对需要而不可少的,那就是——基督。他说:“现今许多人要作师傅,因此形成各种各式的宗派。每个教会都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教会,或可以说:最低限度是那真正教会内最纯正的一群,于是与其它宗派互相排挤,彼此仇恨,无法和解,一味敌视对方。他们引用圣经塑造出不同的教条,又各自标榜教条,作为保障自己的保垒营房,用以抵挡外来的攻击。我不是说他们这样标榜信仰有什么不对之处——事实上在大多数的宗派内,他们确有真道——,但是他们这样作,不啻是在宗派间的仇恨上火上加油。只有在大家都肯放下成见,教会的创伤才能得到医治。”“在这些五花八门的教派的迷宫中,人人热中于争辩。……究竞争辩能有什么成效?这类学术性的争论,从来有没有产生美满的解决呢?没有!只有引起更多的争端。撤但是最善于诡辩的,从来不会在文字官司上败诉。”……“在属灵的事奉上,听见的多是人的话,少听见神的话。人人都喋喋不休,不然就是钻到学术研究的牛角尖,去抨击别人来消磨时间;很少人提及重生之道,论及人如何更多变成基督的形像,得与神的性情有分(彼后1:4)。说到钥匙带来的权柄,教会现在已失去维系信徒的能力。……各种圣礼,本来是表明在基督里的信徒合一,彼此相爱,和分享生命,但现在却成了信徒彼此冲突仇恨和结党分争的原因。……总而言之,基督教成了迷宫,信仰已给支解为数不清的零碎;如果有人表示不能接受其中某一宗派,就会给人指为异端份子。”……“那么,还有补救的方法吗?只有一件不可少的,那就是回转到基督那里,认定祂是唯一的元首,跟从祂的脚踪,撇下其它一切的途径,专心跟从祂直到路终,直到众人在真道上同归于一(弗4:13)。既然天上的主是在圣经的根基上建造,我们也当放弃各人信仰的特点,以神的启示为依归。我们手拿圣经,就该大声喊着说:我相信神在这圣经内给我们的启示;我愿意顺服遵守祂的命令;我也盼望神所应许的。基督徒啊!你们要留心 听!生命是唯一的,但死亡却有各种方式;真理只有一个,而谬误却行多种的花样;基督只有一位,而敌基督何止千百。……因此,基督徒啊!你们要认识这位唯一不可少的。你们如果不回转到基督里,就要像敌基督一样的自取灭亡。你若是有智慧而又要存活的话,就必须跟随那生命的元首。”
“基督徒啊!你要因被提而欢乐。……请听天上的元首的呼唤:‘到我这里来!’让我们同声回答说:‘这正是我们所想望的;我们要来了。’” ―― 博饶本《走天路的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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