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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信息的编排

 

既清楚知道讲道的经文必须取自圣经,我们就当设法寻找出它确实的意义,然后用心地把信息编整起来。我们应当注意,编整绝非破坏。但在进行编写信息时,我们极可能,也极容易从正确的思路上脱轨而出,并且继续走偏,直到发现自己的信息,竟与经文的原意便愈离愈远,甚至到与它的教导相背而驰的地步。

用心处理讲章,远较诵读一段简单的经文为复杂。经文往往包括假定、含意、归纳及应用的部分。这些都很重要,然而却不一定保证都会出现在一段简单的经文里。所谓精心处理经文就是注意如何找出这些东西,发掘它们所宣告的内容,使这些简单经文中的真义能更易为人所了解。讲章就是将经文重复地说得更为完整,借着精心的处理,使经文中的假定、含意、归纳和应用,全被寻见和解明,或最低限度能将它们从字里行间被辨认出来。用心处理经文的目的,是要使经文更加清楚。它必须用有系统的方法来处理,这样它才能被有系统地表达出来。

因此,每篇信息在传道者的思想中,至少必须有一个主题,他必须使会众了解他的计划为何。通常我们所称之为信息的,实际上不过只是一篇篇的小品。若按词源学来分析,讲章与小品的定义不同。小品有权衡、考验之意。世纪大辞典对小品一字的解释是这样的:“在文学里,它是一篇论到一个特别题目的散漫文字,往往比一篇论文简短,和少一些说理。”这就是小品。讲章,相反的,乃是根据某一个题目所写成的一篇完整的讲稿。因此在精心编写讲章之前,讲道者必须先写下他写这篇讲章的目的。先找出一段经文,试着设计出一个大致的概念。这段经文若逐渐在他里头成形,他就会乐意将它传达以来。为什么呢?因为这段经文有内容,因为这段经文在对他说话。这里有一个思想,有一个大致的概念正在他的心中成形,否则他就不会选用这段经文了。把这个心中的概念传达出来,就是这位传道者的目的。所以他在准备讲章时,要光把目的想清楚;其次,在准备的过程中一定把此目的牢记在心;第三,等到传讲信息时,在一开始就光把此篇信息的目的告诉会众。

在准备讲章的过程中,讲道者很可能需要改变初衷,而另选一段经文,总之,他所选的经文必须能抓住他的心,他要能觉得经文中有一些东西要向他显明,从这经文中他能找出一篇要传的信息。就在一句、一节或一个词里,他发觉其中藏有某件东西——一个清楚的主题。这就是他所找的目的,就是他要传达的主要信息,他愿意传讲它。这时他就必须将它简短地写出来,然后开始往经文上下功夫。也许跟着他会不断地发现,他事先以为在那儿的东西,并不在那里。这时他可能必须从经文中,另外产生一篇信息;或者须从另一段经文中寻找他的信息。因此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目的界说清楚。

且让我们在这里稍微停一下,因为我下面要讨论的,或能帮助我们对如何讲道有更多的认识。准备讲章有各种不同的方法,它可分为标题类的讲章、经文类的讲章和解经式的讲章。它们在特性上也各不相同。一篇讲章可能是属于教义性的,也可能是属伦理性的,或是培灵式的。它也可能,我且用一个字把它概括一提,是与神相关的(Providential)。

它可能是教义性的,不是直接属于伦理性的,也不是一定护教式的,或是一成不变的只是辩论式的讲章。有人以为若不是为护教或争辩的原因,似乎就不能传讲一篇教义式的讲章。他们始终为自己所传讲的东西在争辩。根据我个人的判断,到底需不需要这样做还是一个问题。但一篇教义性的讲章必然是着重在教导方同,它一定有教导的价值,它必定带有哲学的意味,也必定是实际的,这一点我们必须了解。有些人可以传讲一篇教义性的讲章,而完全不与生活发生关系,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我们试选择一封保罗的书信,把它分成两部分,我们必然会同时找到有关教义的叙述,及地劝勉信徒应尽责把教义应用在生活中的部分。有两种传道人似乎就没认清这一点。一种是从不理会信仰的教义,他们认为最重要的应当是实际和可行的部分;另一种传道人却不知别的,只知教义而忽略了它与生活的关系。在保罗的书信中,他从没有陷入这种偏差中。他总是先把教义很清楚地申明出来,然后告诉我们如何把它们应用在生活中。在传讲教义式的讲道时,我们也应当这样做。与信仰有关的伟大教义应当阐明;但光把真理当作一种告白来宣读是无用的,除非它能与我们的生活发生关系。

其次,我要提到伦理式的讲章,它是专门为个人、社会和国家行事所定的法则。传道人必须传扬与国家有关的信息,至于与社会和个人问题有关的讲章,则更是不可缺少的。    现在再谈谈那种专为培灵而传的信息。它最主要的目的,是鉴察我们生活中的隐藏的秘密,以及教我们如何维持我们与神相交的定律。这类讲章的目标,可以用一句古老的话来描述,就是为着引领我们进入更深一层的灵命。它的重要性是绝对不可忽视的。

与神性相关的讲章,主要是论及神国的真理。一个讲员必须很快就能觉察出,他应该预备那一种性质的讲章。他可以从多方面观察,作个决定。举一个例子,假如他从经文中认识到一项伟大的真理,他就必须立刻传讲、解析和应用出来。或者,他所传的信息,是为了应付某个需要。教会中有罪存在,讲员就必须传有关罪的信息;有忧伤的地方,就该有有关忧伤的信息;有人无知,为着他们,传道人就必须传出有关无知的信息。一篇真正的讲章,必然能满足一个需要。有时为着一些可疑的问题引起争辩,传道人就必须传一篇辩论式的讲章。会众中若有人对信仰发生疑问,传道者就当传出他们所需要的信息,帮助解答他们的疑难。若有人不肯顺服或遭遇了艰难,讲道者就要能传出他们所需要的信息。上述只是一些比方,若我们经常在教会中牧养神的群羊,就该懂得要传各种不同的信息。

既然有了经文,也为信息的目标界说了定义,接下来的一个步骤,就应该把信息正式的写下来。数据先收全了,然后加以分类,再将关连的部分用有系统的方法排整,以便将这些真理清楚地传递给会众。我们心中要牢记这些处理安排的过程,因它能帮助我们把计划和纲要写出来。白贺特博士(Dr·Parkburst)曾说:“纲要能加强讲章,确定的目标能使编整的讲章更为牢固和富连贯性。纲要能使讲章有中心思想,产生出动力,正如阳光照在能燃着的玻璃镜上。失去目标等于失去了方向,目标带来能力,也能产生能力。”

我想这段话对预备讲章是大有帮助的。准备纲要比写讲章更有价值;因为纲要表现出你的思想,把讲章编写下来,不过说明你表达的方式。

那么,我们该怎样进行预备纲要呢?这里有好几种方法。没有人能告诉别人该怎样写讲章,人人都当根据自己的经验去找出最好的方法。郭特利(Dr·Guthrie)是一个出名的传道人,他的方法是先找着一段经文,然后把一切与他讲题贴切的数据,加思想、辞句、比喻,都写在纸上。根据这种方法收集得许多资料后,再把它们安排在适当的题目下面,此时再进行编写的工作。麦基大主教(Archbishop Magee)除非已先理好自己的思想他绝不找任何参考数据。我觉得他做得很对。司布真则是先选定一段经文,数年如一日,都是把选好的经文交给他的秘书,一个任职在他大图书馆里的牧师,对他说:“这是我的经文。”那位牧师就从司布真的图书馆中,根据他们所提供的索引为他寻找数据,把一切与该经文有关的书籍都找到后,就堆集在他书桌的四围。司布真把书中的数据看完,再写出他的大纲。这是他的方法。虽然如此,无人能为其它的人定下一些预备的规则。

多年来,我为自己定下一个非常谨慎和研究的方法;就是从不为一段经文翻查一些释经数据,除非我自己已花时间独自研究过那段经文。因此我劝你,当自己聚精会神先好好努力地研究你的经文,这就是我个人所用的方法。麦凯伦博士(Dr·Maclaren)在思索地的经文时,从不用铅笔或纸张,直到他找出了一些要讲的东西,然后他就根据所得的说出来,并且越少想到自己越好。晚年时的毕节(Beecher),除非到了礼拜六晚上,总不知道他主日要讲的经文是甚么。一直等到得着了,就把自己关起来,在主日早晨,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作安静的研究。异象既显明在他面前,他就赶紧的把大纲用笔记简记下来。虽说各人方法都不同,但总有一些基本的原则要记得。预备纲要包括两个步骤。容我在此把主要的和结论的要点述说一下。头一样是铲土的工作,第二样是用精细的工具再细敲慢磨。头一样是为第二样的工作而准备的,而第二样是为第一样的需要去完成的。

什么是主要的或的铲土的工作呢?首先,我们应当准备怎样开始工作。换句话说,我们当预备我们的思想、心灵和意志。在未开始预备讲章时,当使我们的思想既清楚又开放。我们在这方面要避免太理论化,多讲规则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但大原则却非常重要,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最好的时间是在清晨。多年来我一直持守这个原则。当我在工作时,不管是准备讲章或是从事那一方而圣经的研究,除非是过了下午一点钟,我从不读当天的报纸。我也盼望别人能效法我,带着一个清楚的头脑来阅读圣经,这是再好不过的。

身体的状况和思维的活动,彼此间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我有一次听到陶圣博士(Dr·W·J·Dawson)说:“这世界有一半不行的神学理论,都是在体力差的状况下产生的。”这句话具有相当真实的成份。一个讲员若想专心准备一篇隔天早晨的信息,在他用晚餐时,就要思想着明天早晨那篇信息,他也要很谨慎,不让任何东西来塞住自己的思想。在预备讲章时,我们的思想必须是清楚而开放的,心灵也不能分叉,意志则必须降服在主前倚靠他。换句话说,我们必须经常在主前重新调整我们个人的生活,因为我们是奉他的名传信息。在准备讲章前对身体、心灵及意志所下的工夫,看来似乎与诗章无关,其实却能大大的帮助我们预备讲章。缺乏这些,就会像缺了什么似的,使我们的讲道就不像是讲道。

完成了以上这一部分,接下来我们就当专心默想。经文既是讲章的中心,我们就当根据它来用心的思想。这可能是最难以完成的一步,可是一但养成了默想的习惯,它就会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种喜乐——这是一种真实、属于自己、没有偏见的默想所必带来的结果。假如我们自己有一个图书馆,我们很容易在找到经文后,就转身去就教于参考书,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对一段经文,我们应当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下过真工夫,苦心的研读过。正如我曾说过的,我为自己定下了一个规则,除非我自己在经文上,单独的下过自己的功夫,我绝不借助于任何解经或释经的书籍。等到我寻着自己的心得后,我才再去找任何对我有帮助的数据;这时,我会发觉这时这些数据能校正我所犯的错误。只要一个人肯坐下来,在经文上下一番苦功,他的收获必定是非同可小的。这也就是说,当我们在苦心准备时,我们自然会注意到经文里面的比喻,也能想象出经文的图解,圣经中与此经文有关连的其它故事,也会想起与此经文有关的参考资料。另外,在使用注释圣经时也要小心。我所说的注释圣经,并非是指反对任何一种注释圣经而言。凭自己所选之经文,去找出圣经中其它类似的经文,然后用这些类似经文来解释自己所选之经文是不好的,这种方法往往使真正的思考和真正的研经工夫遭受亏损。

假如一个人肯坐下来,花工夫做笔记,注意经文里面的字汇,及其惯用的解释,他就能相当有把握的找出经文真正的意义和目的。卓艾美(Emile Zola),有一次提到有人问他关于他小说创作的过程,他说他是根据一千七百页的笔记本的草稿来完成的。笔记既然作好了,他只要照着书写下来就行了。同样的,一篇讲章真正的准备工作,就在那一页页的草稿上。

我宁可在书架上,放一本相当有学术性的释经学的书,远胜于收集四十本灵修性的解经书。灵修性的解经书籍原有其美好的贡献,但站在编写讲章的立场上。我宁可有一本韦斯克的约翰福音注释(Westcott on John),胜于我所看过的所有有关约翰福音的灵修著作。

最后,轮到我们来作最终的组织工作。若从一篇完整的讲章来看,直到目前为止,一切仍显得很潦乱。我的工作是在创造一个宇宙,把一大堆物质聚集成形。我们在找到所要的数据后,了解它,然后把它规律化,再将它的草图清楚地描绘出来。在组织这些数据时,我们要记得为的是可将它们传达给我们的听众。讲章之所以要花功夫准备为的是能好好传递,这是高水平的工作,需要传道者使用出每一分的精力。了解、记忆、建议、构思,这都是大脑功能的一部分。借着这些大脑的功能,你所准备的资料和真理能印在你的心版上,再加上大脑所作比较和思想的工作,它们能使你的讲章变得更适用。

我并不是在此教授心理学,但有时若能想想大脑这些特别的官能,对我们的预备讲章也很有益。试将它们拆开来看,大脑有表达的本能、有保留的本能、生产的本能、代表的本能、精心制作的本能、规划的本能。(上述名词均是引用的)。表达的本能其功能在于认识外界,它需要靠专心才行;保留是指记忆力,把事情留住;生产是指着建议和重组的本能;代表则是指着构思的本能;精心制作是指着比较和将各种片断相连的本能;规划是指着理性和以小识大的本能。我还可举出更多现代化的名称,但我主要的目的就是说,传道者当专注他整个心思,集中在他讲章准备的工作上。

现在我要再谈一谈怎样使用想象力。根据我的判断,它是准备工夫中最高层的工作。然而我这样说是顶危险的,因为使用不当,想象力能使我们误入歧途。因此我必须再加上一句,就是想象力的应用,必须受制于其它本能的应用。我们理解的本能能捉牢那些实在的东西;记忆的本能能将它存记在脑海里;建议的本能使它增产;比较的本能能评定它的价值;思考的本能使它平衡,而想象的本能则能把这一切如火一般的挑旺起来,这就是想象力的位置。可是假如我们单从想象力开始;而不使用其它的本能。我们就会落在极大的危险中。

我建议你阅读罗斯金(Ruskin)所著《当代画家》(ModernPainters)的第一卷,看他怎样描写我们想象力的本能;我相信您会得着帮助。他提到想象力有三方面的活动:“能想透;能联想;能默想。”把这三样东西平放,注意观察他们,同时在这三方面平衡运用您的想象力,你在使用想象力这方面就可称是用得相当完备了。

不管它是如何的伟大,我们都不当只挑选一种真理,作为我们唯一传讲的材料,可是今天许多人就常这样做。我们常能猜出某些人下次会讲什么,因为他们只常看到一种真理——它确实是一个真理。可是,假如我们不把这个特殊的真理与其它方面的真理取得平衡,我们会预料不到,自己的讲章可能变为一个危险的异端。罗斯金很小心的把幻想的想象力本能,与真实的想象力本能分别出来。他说:“幻想像一只关在一个圆笼子里的松鼠,却依然十分快乐;想象力却像是一个在大地上奔波的天路旅客,她的家乡是在天上。您可能会将她与天山隔开;将她与阳春白雪下的空气分关;这样做则不如将她关入饥饿塔,把塔的钥匙投诸盖汨嘉(Capraja)和果格纳(Gorgona)的浪淘里。”

写纲要的基本要点是什么呢?我已经提过,讲章的要素是真理、清楚和热诚。我们现在把注意力放在清楚这件事上。为了达到这目的,我们必须注意三件事:一个引论、一篇整齐的信息、和一个结论。亚里斯多德论到他写作的定律,他说应有一个引论、建议、证明,然后是结论。编写一篇讲章,我们不是先从引论或结论开始,这些都是最后才去作的事。首先我们应当注意,一篇讲章中最电要的是信息。几把信息构想出来,然后将它系统化的整理并清楚的说明。然后再开始着手写引论和结论。

首先,我们当记得,很少有经文,是不能作为多次讲道之用的。几乎每节经文都可以在多次不同的讲道中使用。我曾读过毕节(Henry Ward Beecher)用同一节经文,写出十一二篇讲章,并且用十年的时间陆续的传讲,而每一篇的内容都不一样,从不重复。他能用一节经文传十二次不同的道,这正证明了我所讲的;经文可以有不同的用法,虽然所举的经文去却是同一节。因此,在找到经文以后,就当考虑我们所决定使用的讲题。

我们试用一节伟大的经文来举例。这一节经文我不敢用来作为讲道的经文。在讲道时,我曾介绍过这节经文,也曾绕着它多次的讲,以后也不断地回到那里去。这节经文就是约翰福音三章16节。请我们再想一下,在这节经文中,我们能找到多少种不同的讲题。神对世人的爱,这就是一个题目;论到神的爱这节经文真是再恰当不过。我也可以用另一个题目“神的恩赐”——他将他的独生爱子赐给我们。我们常把神的爱和神的独生子连在一起讲,其实很明显的,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信息。在这经文中,我们也可以讲到人的危险这个题目。因为经文中提到灭亡这个字:“叫一切信它的,不致灭亡。”。我们也看到另一个伟大的真理,就是在他的儿子里面人可以得着生命——“叫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生命是在他儿子里头——这又是另一个伟大的题目。在这节经文中,我们还找到了得生命的条件——要“信”神的儿子。这些都是可用的题目。你可能会说:“这只是一个题目中不同的部分啊!当我们根据经文传讲时,我们岂不该把他们都引用进来么?”请你尝试一下,这里面的东西太丰富了。我只是略举数例,要叫你们看出我的意思来。你自己要会想,究竟我该采用整节的经文呢,还是其中的一那份?

根据一般的原则,信息中我们一定要提到主题。在传讲时,我们的工作是剖析,就是将它分成几个段落,然后再把它们综合起来,以致在我们的分段中,仍可看出他们的合一性。传道者常会碰到一个危险,有时我们把信息分得太尖锐、太过份了,以致回头看时,它们之间变得很难再综合起来,这显示出信息当中有毛病。我们因此必须注意,免得有些段落与其它段落脱了节。万一有这种情形发中时,这就证明我们的思想已经有了分歧。

英国不久前流行一种风尚,在一些神学院机构里头,有人传说分段的旧方法已不合时,因此建议信息应当力求流利平顺,不带任何分段的痕迹,我觉得这种见解完全是错误的。在传信息时我们若有一个思想要与人分享,就当按照秩序将它讲得十分完整和清楚,这是非常重要的事。若要达此目标,再没有比分段更重要了。首先,分段能帮助讲道的人有一个清楚的概念,他了解自己是朝向那一个方向走。其次,分段对听众也一样重要,它帮助听众清楚的抓住出这些明显的分段。等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中,也能把讲员所讲的拿来反复思想。假如他能把讲章分段清楚的听了进去,他也必能记住许多我们所传的重要的内容;若不借着分段,它们是不容易记住的。

不久以前,我与一位朋友一向去听一篇讲道。在返家途中,我对他说:“这真是一篇了不起的讲道啊!”他回答说:“是啊,但他究竟讲了些什么呢?”有时,我们不能在一篇讲章中找到它的思路,可能因为是您认为它不值得去思想。但是却有另一种方法,它能帮助传道人用它清楚的思想吸住听众,使他们能听明您的信息。我个人发觉,根据上面的方法去做,是大有价值的。

卜鲁克(Philips Brooks)曾说:“真正能使讲章不致显得骨瘦如柴的方法,不是要去掉它的骨骼,而是能将它裹以皮肉。”

卜鲁克真是一刀见血,把我想说的一切都说齐备了。我们不是要尝试不靠骨架而把信息建立起来,信息的骨架非常重要,要记得骨架立得不好,会使躯体倒在地上,能使会众看出骨架是绝对有好处的。让人们看到它的骨头、肋骨,这些都是形成整个架构的重要部份。我注重信息的骨架远甚于讲章的用词。包裹自然虽也是重要的工作,却是次要的。

分段的形成,主要是看所采用的经文而定。当一段经文本身能很清楚地叙述—、两个要点时,我们很容易就能把它们逐步的分段。有时我们可根据一段经文,把准备表达的意思阐明出来。有时,分段是根据我们的构思归纳而成。先把它们详细的说明,然后从经文下手来达到这个目标。有时,藉讲解应用的方法,而把我们所想问明的真理提出来。

让我试举一两个例子,我愿再一次以至尊的心情,取用约翰福音三章16节为例。这里就含有一些向我们提供的信息。它们虽只杲简单的一段话,也没有清楚的分段,但等我们设法去仔细研读时,分段就变得显而易见了。首先是,神爱世人。这段经文本身已经说明了神不单是爱,它也已经把那爱表达出来。接下来说到,神将它的爱表达出来的目的,是要人对他的爱产生信任的心——他是为着那“一切相信的”。最后,他之所以如此行,当然是为了拯救那些他所爱的人,他的救恩只能施行在那些肯信任他的人身上。

再举耶利米书卅一章293O节为例:

 “当那些日子,人不再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儿子的牙酸倒了。但各人必因自己的罪死亡,凡吃葡萄的,自己的牙必酸倒。”

再看以西结书十八章24节:

 “你们在以色列地怎么用这俚语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儿子的牙酸倒了呢?主耶和华说,我指着我的永生起誓,你们在以色列中,必不再有用这俗语的因由。看哪,世人都是属我的,为父的怎样属我,为子的也照样属我,犯罪的他必死亡。”

这里有一段经文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儿子的牙酸倒了。”但是假如我们要用这一节经文来传信息,我们就必须同时参看其它的经文。这也可看出,经文和上下文的重要关系。我们怎样把这段经文分开呢?我们要怎样分段解明所要用的经文呢?我们首先要思考这段俚语的历史,再看看神对这段俚语说些什么,然后再看看它产生出什么真理。我们与会众能从这段经文中看到一幅构图。一经采用这种方法,就有许多东西出现在我们的思想中。有了经文,但也当注意它的上下文;这样进行下去,我们就能找出三个分段来。先谈这句俚语的历史,以及神为何回答,以后再用归纳法找出它的结论。假如我们这样小心进行的话,就不会把这段经文当作一个单独的真理来传讲。在开始时,我们必须先告诉会众说,这句俚语原是一句谎话。这是以色列人在他们那个时代所铸成的一句话。因此,在传讲时,我们必须先声明说,假如一个人的牙酸倒了,原因乃是他自己已经吃了酸葡萄之故。  

 这里又有一个例子。“神就是爱”,这爱既是无限的,因此它能用几百个方法来说明。我记得自己曾传过这个题目,或试着传这篇信息。我只将它分作两段:“神是爱”;因此,他的统治是无瑕疵的。其次,因他的统治是完全的,凡甘心顺服地统治的人就有智慧,我的讲章就此结束。看起来是没有讲解完全,但是真的不完全吗?你也可以试着看看。在这两段惊人的思想里,你会看到背后更伟大的一个思想,就是神真的是爱。从这里你可看到一幅构图,一篇信息。

我曾读过一篇古代清教徒写的信息,它里面有叫人激动的地方。以我们现在看来,在他们那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可激动的东西,但他们有一些信息确实能使人非常激动,同时也非常忠于经文。百基士(John Burgess)曾宣布他准备传一篇信息叫做“别西卜骑着猪,最后沉在深海里”。你晓得他怎样用经文来传讲,他先作下面的引论:

 “‘他们就央求他说,打发我们进入猪群里,使我们能进入它们里头。耶稣就容许他们。这些污鬼就出来,进入猪群里。全群忽然闯下山崖,投在海被淹死了,数目约有两千。”从这段话中,我们看到魔鬼证实了三句古代英国的俚语,它都包含在这经文的意义里头。它们概括了后面讲道的内容,并且将它分段。这些分段是:魔鬼喜欢玩小把戏,胜于无所事事。其次,这些猪被魔鬼所催,它们就赶快奔逃。最后,魔鬼把这些猪赶到最好的市场。’”

这些都是当时通用的俚语。百基土接着说:“魔鬼宁可玩一些小把戏,胜于无所事事。‘这些鬼就央求耶稣说,打发我们进入猪群罢。’当魔鬼一催,它们就狂奔。污鬼一进入它们中间,它们就像发狂一样地奔跑,魔鬼把它们带到最好的市场,就是‘到海里去。’”

这是很特别的讲法,但倒是清楚易懂。我可以保证没有一个听众会忘记,因为它有很好的分段。

我再介绍一篇稍为不同的讲章,是古代另一个清教徒所传的。他所传讲的是另一处经文:

 “于是米非波设住在耶路撒冷,常与王同席吃饭,他的两腿都是瘸的。”

这个美丽的故事原是用来描写大卫对约拿单的爱。但这位讲员作了这样的分段:

 “我的弟兄们,今晚从这段经文里我们所看到的,首先,是人类败坏的教义——正加米非波段是瘸腿的。其次,是人性全然败坏的教义——他两腿都瘸了。第三是称义的教义——他住在耶路撒冷。以后,第四是,成为后嗣的教义——他坐在王的席上。最后,圣徒坚忍的教义——他常与王同席吃饭。”

传道人有时会把自己的看法加入经文中去,有时也会用经文为例来传讲自己的教义,其实那些教义并不在经文中。

又有一次我听到一个人在传讲好撒玛利亚人的故事,下面是他所谓的真理。开始,他说,好撒玛利亚人可代表耶稣;受伤的人是代表罪人;倒油和烧酒可代表救主的工作;酒店可代表教会;他给店主两个先令的意思是:“只要有衣有食就当知足。”这种讲法几乎使我从恩典上坠落。

我们应当非常小心地解释经文。现再举一段经文为例:

 “以法莲是与偶像相连的,由他吧。”

从我所读过的讲章中,我发觉这是最多被人误解的一段经文。这段经文看来是用来作为一种严肃的警告——当一个人与偶像连合到某个地步时,他会为神所弃。但你若细读何西阿先知的预言,就会发现你的看法不能成立。真有人会与偶像连合到以致神说:“由他吧。”这个地步么?我却不以为然。何西阿当时是北国的先知,但他的心却常托挂着南方的犹大国。有时,他似乎让自己的声音从以色列发出回响,直传至南方的犹大国。这段信息就是何西阿对犹大传讲有关北国以色列的信息。“以法莲是与偶像相连的,由他吧!”这句话乃是要提醒他们,不要与以色列结盟。其用意是警告犹大国不要与以色列同谋。这是一段伟大的经文,但并不是指着任何其它的事情说的。我们再从何西阿书取出另一段相同的预言,看看神究竟会把以法莲弃绝到什么地步?神说:“以法莲,我怎能舍弃你?”读到这段经文时,你已在预言的末端了。从先知的异象中,你可以看到神正在设法复原以法莲。何西阿在前数章中,说到以法莲是结出自己恶果的人。但在结束时,圣经却指着以法莲说:“你的果子从我而得。”我指出这些经文的意思是说,没有人可以忽视上下文而自行分解经文。

多年前,博斯特博士(Dr·P·TForsyth)曾在美国居留了一段时候,他告诉我一件令他感到非常有趣的小事。那时他住在一间神学院里头,有一位教授讲道法的教授,因着自己的一个习惯,给博氏留下了良深的印象。一个礼拜早晨,当他在讲授讲道法时,每一个同学都摘要的提出他们前一天所讲的道。费博士听到这位教授对其中一个同学说:

 “你昨晚讲了道吗?”

 “是的,先生,我讲了道。”

 “你用什么经文?”

 “我选用的经文是‘我们若忽略这么大的救恩,怎能逃罪呢?’”

 “真是一段伟大的经文。告诉我你是怎样分析这段经文的。”

 “我并没有去分析它。我只举出了两个要点。”

 “那是什么呢?”

 “头一个是,我们救恩的浩大。”

 “很好,另一个呢?”

“我提到假如我们忽略了它,要怎样才能逃避它的刑罚,在这方面也给了一点忠告。”

傅博士说:“我真怕今天也有很多人正用这种方法在讲道。”我也担心真是这样。

我们再看看,另一些有关准备讲章时所当注意的。我们在分段时,在自己的思想中,已有非常肯定而清楚的目的和主题。将这个主题和目的牢记在脑海中后,就努力去解开真理,使人能一目了然。若果这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就必须根据那目的来分段。我们是想叫会众明白这些经文对他们生活一般的影响呢,还是对生活中那一片段发生影响,或是对当前需要应有某种认识?我们的分段势必受我们的动机和目标所影响。我们的讲章是,盼望使那些听众能了解一个伟大的真理;还是愿意他们看到真理怎样才能从我们的生活中彰显出来?我们的分段大部份会因我们的目标而异。

分段要越简单越好。在分析经文时,我们可能会找出好几个小段。但等我们坐下来预备我们的蓝图时,大体上我们只能将它分成两、三个大题。在决定采用三个大标题前,有一件事是该注意的,就是不须要被它所约束,把它分得越简单越好,让它来约束我们整个的构图。千万不要在结尾加插些新的资料。这是我们经常会遇到的一大试探,我们根据所构想的蓝图来讲道,把真理讲清楚了,最后却又再添上一些我们大纲上所未曾提的,这是极大的错误。若果有什么其它数据,正与我们所构想的蓝图相符的,我们就当注意这事实,将它保留下来,以后当我们可再用到同一段经文时,再加上去。

我们的分段要清楚,可能有人持有异议,但我仍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再次的提醒大家。把我们的蓝图清楚的讲明,使听众能照着我们所示,能机警的听懂我们所讲的,使他们知道我们讲到那里。

这里再举一个比方,说明什么是不当行的。下面的分段相当不错它的经文是:

 “神是个灵,那真正拜父的,要用心灵和诚实去拜他。”

你可以看到和感觉到,这段经文的泛阔。但请注意一个讲员所作的分段和他的蓝图。他开始就这样说:

 “这段经文很自然的可以分成三段。第一段是从这里我们可看到神性超越的性质。其次是,在神性超越的性质下的基础,我们能在神的显现中与他建立了关系,以致辞能认识他。其三,我们看到圣经的象征性,在明了这种神性超越的性质的关系和奥秘之后,就能崇拜神。”

这就像杰克所建造的,那幢坏房子的翻版一样。它的分段虽然是杰出的,也有一个很好的构思,但他太快用复杂的文字把它陈献在会众面前。我可以大胆的预言,在一百个会众中,没有一个能了解他是在讲些什么。

这里有一个更好的比方:“我将你的话藏在心里,免得我得罪你。”首先,它指出什么是宝藏,就是“神的话”。其次,它藏往一个绝佳的地方——“藏在心里”;再次,为着一个宝贵的目的而藏——“免得我得罪你。”上述的两个比方的不同是明显的,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我们所讲的要清楚。

该何时将分段告诉会众呢?按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最好在讲道一开始,就告诉我们的听众我是如何分段的,我要讲什么,且要讲到那里都先声明清楚。这些能越快说出来越好,以致使我们所讲的能前后一致。简安洁(John Angell James)是英国伯明翰城的一位伟大的传道人。很久以前他曾说:“分段应当是为连接讲章用的,而非使之脱节。” ──康培摩根《摩根讲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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