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珥书第一章
Ⅰ 前言(一1)
1. 作者以预言启示中的公式用语“耶和华的话临到”(字面意思“是,成为”)作开场白。参何西阿书一1;弥迦书一1;西番雅书一1;亦参:撒迦利亚书一1。以上各经卷也标明启示的日期,但是约珥(意思很可能是“耶和华是神”),却与俄巴底亚、约拿、那鸿、哈巴谷、玛拉基一样,没有提到年代。先知的名字(旧约中有好几个约珥;参 Williamson, ISBE, rev., II, p. 1076)与他的父亲毘土珥写在这里,却没有交代他们的个人历史。简短的前言将读者的注意力从先知转移到预言,并且凸显出,不论是耶和华实际以“我”发言(参二2、19~20、24~30,三1~12、21),或是先知听见话语(赛六8),或看见异象(摩七1及下,八1及下,九1)的方式领受的确切话语,都是出自神。
Ⅱ 蝗灾与耶和华的日子(一2~二17)
A 可怕的灾害(一2~20)
非常简短的前言以后,先知开门见山提出眼前的问题:惨烈的蝗灾、这场灾难的含义、人要作出什么行动。约珥描述的破坏景象固然生动,他的目的其实是要呼吁百姓,无论是“好酒的人”(5~7节)、一般大众(8~10节),或是“农夫”(11~12节),都要哀号,希望耶和华能解救他们。
i. 独特的性质(一2~4)
约珥在第2节呼吁全国要全神贯注于他反问的问题。在旧约圣经,听也常常含有记念的意思(例如:创四23;赛一2、10;弥一2)。老年人(zqenim)在此大概不是特别指“长老”(参一14),而是泛指年长的,并非强调他们的位分、阶级。特别提及老年人,是因为他们见多识广,并且熟悉历代祖先对蝗灾有什么看法,所以有资格对目前的问题提出正确的解决之道(参:出十6、14;哀一12记载前所未见的毁灭)。先知对这地所有的居民(新译:“犹大”;和合:“国中的居民”)说话,尽量从更多的听众得到预期的答案,并且确保第3节的命令得以执行。侧耳(ha~zinu)与“听”(sama)是同义字,可以说是诗体专门用字,相较之下,其他字就普遍多了(参:何五1)。
3. 这空前的事件虽然还不具名称,神却要百姓将这事“传与”(sapperu),可见是对后人详细传述。德莱维(Driver)指出,“通常是耶和华的拯救作为,由父亲追述给儿子听……此处要追述的却是前所未见的灾难”22。在希伯来经文,这事置于句首,强调重点是灾难。这不仅是物界的灾难,也与耶和华的日子相关(参一5,二1),因此使得这事令人长久难忘。
4. 到目前为止,先知刻意保持悬疑,没有提到这绝无仅有的现象是什么。他单以泛泛的“这事”称之,吸引听众注意,然后揭晓他的信息意所何指。
解释第4节与其平行经文二章25节,主要有两派说法。第一派(Credner)主张:描述蝗虫的四个词代表蝗虫发展的四个不同阶段──幼虫、蛹等等23。反对的人认为,虽然用了四个词,在一般人眼里,其实只有三个生长阶段──幼虫、蛹、长翅膀的昆虫。何况,~arbeh 这个泛指蝗虫的字,列于第二(在二25列于首位)。如果这四个字描述的是生长阶段,该字一定是指未成熟的昆虫。另一因素是二章25节的字序与一章4节不同。还有一种反对生长阶段理论的说法,就是蝗虫群会飞到各处,所以生长阶段不会在同一地点。第二种解释似乎更切题,也就是主张这四个(旧约圣经还有另外五个)形容蝗虫的字其实代表一波又一波的昆虫来袭,而且环环相扣(sorites)的笔法凸显出灾难的惨重(参:何八7,九11~12)。重复是希伯来文学用来强调的标准手法:注意用了三次的名词“剩下”与动词“来吃”(参:何二12,五7,七7,希伯来文 ~kl 意谓在审判里“吞吃”)。
第一种昆虫(gazam),由其闪文字根来看是剪虫,能够造成难以言喻的灾劫(参摩四9)。以成群的蝗虫(~arbeh 是希伯来文普通的蝗虫名,也常见于乌加列文与亚喀得文)翻译第二个字,可能是因为 ~arbeh 与闪文字根“倍增”(rbb/rby;参:何四7)的关联。第三个名字(yeleq)的意思似乎是“蹦跳的”(参阿拉伯文字根,意谓“加快”、“疾走”),但是也有人将之与字根 lqq 连在一起,译为“舔舐的”,但是用来形容蝗虫的吃相并不适合。有人提出 yeleq 是指普通的蝗虫,还在未生翅膀的幼虫或蛹的阶段(Driver, p.36),但是他们并没有考虑那鸿书三16,该处的 yeleq 可以飞走(参新译)。第四个用词(hasil)的意思是“毁灭者”、“终结者”(参:申二十八38,以 hsl 描述蝗虫的灾行)。24
22 德莱维引述其他经文(士六13;诗四十四1,七十八3),支持他的说法。
23 K. A. Credner 在 Der Prophet Joel u/bersetzt und erkla/rt (Halle:1831)率先提出这种看法。
24 有关蝗虫更透彻的讨论,见Driver, pp. 82~91; Wolff, pp. 27~28; Allen, pp. 49~50.
ii. 对人的冲击(一5~14)
先知引起百姓注意,而且描述了毁坏之彻底,在此对国中各阶层人士发言,让他们看出自己在这场灾难首当其冲。约珥是诗人。他不只满足于以散文体叙述灾祸,更以诗的万钧笔力呼吁各阶层的人为可怕的灾祸哀挽(Bewer, p. 77)。约珥不只是诗人,也是敬拜耶和华的人,所以知道惟一的解救之道在于悔罪与谦卑的请求。这段经文的目的就是要列出何以必须如此作的动机。
5. 约珥出人意表地首先呼吁酒醉的人,而非谴责他们。他们会首当其害,因为他们快活的来源就是树上的果子。不是从沉睡中,而是从醉酒的愚昧中清醒,所以七十士译本加了句“自他们的酒中”,可能是受了创世记九24“挪亚醒了酒”一句的影响。甜酒(asis)是把葡萄在阳光下短时间晒一晒,然后让它发酵五到七天,而不是一般的九天(Driver, p. 225;摩九13;参徒二13、5的“新酒”)。哀号(参何七14)取代了饮酒通常有的快乐之情。
6~7. 这两节经文强调蝗虫的数目浩繁,以及令人称奇的毁灭力量。他们的人数像整个“国家”(RSV,参吕译;和合:一队蝗虫)那么多(参:诗三十25~27)25。我的地,单数代名词大概以先知代表全体百姓,因为在这一章耶和华多数以第三人称出现(9、13节等),此处好比摘取了一段神亲口说的话,显出那些被毁灭的属于耶和华(见第7节,我的葡萄树与我的无花果树)。约珥用了几次强盛,描述蝗虫的数目与能力(二2、5、11;参:摩五12)。这个字在旧约常出现,描述强国(例:申二十六5;赛六十22;弥四7)。无数,一词在诗篇一○五34也用于埃及的蝗灾。
见过蝗虫群的旅人常以军团来描述。蒲西(E. B. Pusey)26、德莱维,还有其他注释作者花了很长的篇幅描述中东的蝗虫来袭。德莱维引述一篇报告,讲到蝗虫群覆盖了两千平方哩,一共有两亿四千多万昆虫。三十多年前,一群蚱蜢侵袭加州,报纸的形容字眼令人联想到约珥书。其中有一个县,“二十万亩的地被昆虫覆盖得严严实实,有些地方甚至多得堆了起来”。
蝗虫下口的凶猛,比作狮子的牙齿(~aryeh;参:摩五19)与母狮的(labi~,只用在诗中;参:民二十三24;申三十三20)大牙(参:诗五十八6;箴三十14)。这些蝗虫贪得无厌,而牙齿又这么有力,没有任何水果、树叶、树枝或树皮能幸免于它们的攻击;连幼虫也加入蹂躏的行列(Wolff, p. 27)。启示录描绘末世的蝗虫群(启九4),部分亦取材自这段经文。
葡萄树与无花果树通常种在一起,在此特别提出来(7节)代表上等的水果产品,象征巴勒斯坦地的丰饶(王上四25;王下十八31;弥四4;亚三10)。两种产品不论是晒干或酿酒,一年中任何时候都能取用。旧约列举主食,多把葡萄树包括在内(何二2),因为作物特别重要,尤其此处论及醉酒的人所受的困厄。灾祸不止于葡萄或树叶被糟塌(参:何五9,samma,耶利米爱用的字眼;例二15,四7,十八16,十九8),无花果树也被折断(参新译;何十7用同字根 qsp);树干的皮被剥弃置,光秃的枝条呈白色。有一加州农业官员记道:“蚱蜢把不吃的作物咬断为乐。”他也说,蝗虫过境的田地,像“光秃秃的地板”,苹果树的叶子全剥尽,玫瑰花也被吃到只剩下枝干。在那次蝗灾中,有个农夫种满了豆子的百亩田,被蚱蜢“清得一乾二净”,令他心痛不已。约珥的记载并不夸大,而是记实的27。
8. 这里没有提国名(以阴性单数),却是对正在承受苦难的整个国家发言。希伯来人知道两种哀号的惨例: (1) 订婚女子的未来丈夫(幼年的丈夫,亦即女孩在小时候许配,但未正式成亲的对象,见:何二15)。在两人未尝鱼水之欢前就过世,同时没有留后,丈夫的名字就此断绝; (2) 延续家室的独生子死亡(参:摩八10)。束麻布(通常以黑山羊的羊毛织成)是居丧的记号(赛三24;摩八10)。(描述国家为处女,参:耶十四17;哀一15;摩五12)。
9~10. 我们在此发现,第8节所描述的惨痛是出于什么原因。首要、也是令人痛苦有加的肇因是:表达与神相交的素祭与奠祭,不得不中止。提这两种祭,而没有提牲畜祭物,因为前两种直接受蝗虫影响。利未记第二章规定的素祭(minha;摩五22、25),包括了细面、油与盐,然后浇上乳香。一部分烧于祭坛,一部分给祭司吃。素祭与奠祭(酒)要随着每天早晚不断要献的燔祭一起(出二十九38及下;民二十八1及下)。这些祭是神与祂子民相会的条件(出二十九42~43)。这些一直要献的祭,在被掳后的以色列人当中也很重要。尼希米记十33记载,省长与其他同工都立誓要发扬这些礼仪。“小角”与“北方的王”给人招来的悲剧,也类似:不断要献的燔祭(但八11,十一31)却中断了。凯尔总结得好:“如今以色列每日的献祭中止,没有比此更大的灾祸了,因为根本就是中止了约的关系──神弃绝祂子民的记号”(Keil, I, p. 184)。
祭司每日的职责被削减(参:结四十四15~31),也是受害者,在此特别提出:他们悲哀(参:何四3,十5;摩一2,八8,九5),而不是在耶和华面前欢喜(参:申十六11,二十六11)。在此处与二章17节祭司被称为事奉耶和华的,在一章13节则被称作“伺候祭坛的”。“事奉……的”或“伺候……的”意指特别随从或助手。
第10节28道出素祭与奠祭中断的原因:(LXX 附加 hoti“因为”,更清楚)田地一片荒凉(希伯来文 sdd;参:何十2、14),其上的五谷被掳掠净尽。约珥的诗才在此发挥到极致。他采用了不同手法,让他的信息更活形活现:拟人化(田野、地、五谷以人视之)、押头韵或取谐音(suddad, sadeh; ~abla, ~dama),以及简洁的文笔。史密斯(G. A. Smith)的描述非常贴切(II, p. 405):“文句载满了约珥想得出的最沉重的字眼,而且一句接一句,一而再、再而三重复同样沉重的字眼,似乎要使那些不经心的百姓,震慑于灾难的惨重……”。巴勒斯坦的三样主食──谷类、新酒、橄榄油(食用以外也作医药、卫生用品)──也是素祭与奠祭的三种主要成分29。先知将谷物拟人化的特色,特别见于新酒失败一词(hobis tiros;和合:“新酒干竭”),可直译为“新酒显出羞耻或失望之情”。该原文动词是约珥喜用的字,亦见于一章11、12节(两次)、17节30。衰残(~umlal,吕译;和合:“缺乏”)在一章12节用来描述谷物或树木的枯萎(参:赛十六8,二十四7也有与约珥类似的拟人化笔法;何四3;鸿一4)。
11~12. 第10节提及重要农作物,先知就向出产农作物的人发言:耕地的人(吕译;或指务农,但没有自己田地的农夫;参:代下二十六10;赛六十一5;摩五16)要惭愧,因为每天用来作面包的基本农作物──大麦(参:创三十14;路二23)、小麦(参:路一22,二17、23,三2、15、17;何三2)──收成前已经被摧毁,因此公然表示失望之情。
修理葡萄园的,此处的用法较广,也包括看果树园的,因为从第12节来看,有多种水果在他们的照管下(哀号一词,见一5)。在此,除了最重要的水果(葡萄与无花果)之外,还提及石榴(巴勒斯坦盛产,但很受人看重,民十三23,二十二5;申八8)、棕树(今天并不常见,不过在圣经时代很普遍,特别是耶利哥,曾叫作“棕树之城”;申三十四3;士一16,三13;代下二十八15)、苹果树(上等果树,歌二3)。原文单数名词应视为集体名词。田野一切的树木也要枯干(希伯来文 yabes),显出前面的列单并不齐全,只是代表性的,并且与总结的句子──田间的庄稼都灭绝了(11节)──为对称。经文的高峰见于强调性的字眼(希伯来文 ki)──“必然”(NIV)、“是的”(NAB)──归结这一切对所有人的影响(众人;参:诗十二1、8):原先借着盛大的年度节庆,诸如:初熟节(申二十六1~12)、五旬节(申十六9~12)、住棚节(申十六13~15),表达收成水果的喜乐(希伯来文 sason;参:传八16~17;赛五十一3、11),也遭受第10节令新酒懊恼的羞辱(希伯来文 bos)。
13~14. 先知终于转向祭司,呼吁他们也要加入举国哀号的行列(腰束麻布,亦即在胯间缠条布;参:第8节;赛三十二11),因为他们也直接痛受这些灾祸波及。先知命令祭司去圣殿(进去,新译)披上麻布过夜(撒下十二16;王上二十一27);由此看来,情况非常危急。象征性的悔过并不管用。每天献的祭中止,因为祭物已经断绝(希伯来文 mn;参:摩四7、9),这不啻与丧失心爱的人一样惨重,也引起同样的悲痛之情。事奉我神的似乎表示是先知一直在发言,而不是神。
但是祭司的哀号也不够,全体人民必须悔改。第13节的“麻布”是悔改、也是哀伤的装束(参:尼九1;拿三5~6),所以已经隐含悔改的意念。祭司受命呼吁人禁食,求神眷顾(参:士二十26;撒上七6)。先知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罪,但是显然他把蝗灾看为神的审判,临到犯罪的百姓。约珥的预言是在灾祸蒸腾当中形成的。即使在他发言的当儿,神的手依然重重降罚于土地;因此,目前的急迫问题是谋求解决之道,而不是寻找肇因。
祈使语气的分定(希伯来文 qds 是强调语字干;参二15~16,三9),带出这次禁食的圣洁意味。禁食可能为期一天(士二十26;撒上十四24),所有参与的人都要全神投入。严肃会用于此处与二章15节,泛指停下所有工作(民二十九35),参加宗教性集会(参:利二十三36;赛一13;摩五21;参 Driver, p. 186)。长老在此可能是专有名词,指“统治者”或“官员”,相对于第2节,同样的字却译为老年人。灾难是全面的,影响全体人口、影响生活的所有层面,所以悔改也要是全面的:不仅是居要位的人要悔改,而且是国中的一切居民(参2节)都要悔改。重复提两种听众(老年人与居民)用来划分2~14节──呼吁人哀号(诉怨),与15~20节的陈诉内容。大声强行向耶和华哀求(希伯来文 zq;何七14,八2),为要得怜悯、赦免、拯救。如此,耶和华是审判的来源,也是盼望与拯救的来源。“所以,特别是最后诗节,是围绕着神而写的”(Prinsloo, p. 27)。
25 乌加列文里类似以大军比喻蝗虫的手法,见 Legend of Keret I, ii, 35~51. G. R. Driver, ed., Canaanite Myths and Legends (Edinburgh: T. & T. Clark, 1956), p. 31.
26 E. B. Pusey, The Minor Prophets: A Commentary(Grand Rapids: Baker Book House, 1950), I. pp. 148~154.
27 S. Kraft, 'Africa Girds for New War on Locusts', Los Angeles Times (Oct. 13, 1986), pp. 1, 12描述塞内加尔与其他非洲国家的蝗灾,可对约珥书作补充。其中的片段可谓不言自喻。论及蝗虫的多产:“雌蝗虫于六月产卵……到十月能有一千八百万的后代。”论及蝗虫的密集:“可以堆积到每平方码一千只”;“蜂拥的强盗……乘风高高在上,甚至会遮住太阳”。论及造成的灾害:“去年,(一个农夫)连种三次小米……每次都被蝗虫吃了。”
28 以结构分析将第10节与11~12节连接,而不是与第9节连接,见 E. D. Mallon, 'A Stylistic Analysis of Joel 1:10~12', CBQ, 45, 1983, pp. 537~548.
29 这三种主要产品在旧约常视为神赐予、也会收取的祝福。见:申七13,十一14,二十八51;何二8。
30 钦定本与和合本译为“干竭”,是取其字根 yabes,但是约珥用的 yabes 是 Qal,不是 Hiphil,一12、20。由第11节可见,Hobis 源自 bos“为之羞耻”。
iii. 与耶和华日子的关系(一15~20)
第14节与15节的关联并不十分明显。15节究竟是替前一节悔罪的哀求加上实质内容,还是先知的另一句叙述?可能两者兼具(Allen, p. 59)。显然,15~20节同时包含了群体与个人的陈诉。16节两次用到我们,而19节,耶和华啊,我向祢求告,似乎是先知为自己说的。所以,16节应该是群体发言,而19节是个人发言。然而困难在于决定群体的呼求止于何处,然后开始个人的哀告。或许,鉴于16节神的殿似乎与前一段的脉络更相近,17节才是转折点,而17~18节对本章最后两节描绘的旱灾与饥荒,也提供了描写的素材。
鉴于15~16节有群体的陈诉,因此把这两节经文当作14节悔改呼求的总结,应该很恰当31。换句话说,先知在这里不仅要百姓悔改,并且把悔罪祷告的实质内容给了他们(参:何十四1~3)。他们要在这场灾难体认到,比蝗虫更严重的危险:神在义怒中伸出断定的手。承认耶和华的日子临近,也就间接承认了是因为罪招致这日子。约珥似乎借助于阿摩司的诠释(见五18~20;参:亚一14~18)。阿摩司告诉当代的人,那日子有黑暗没有光明、有危险没有安全,藉此矫正他们错误的看法。(对照向犹大发出的大限已到的信息,以及在以赛亚书十三16与以西结书三十2~3对万国的审判宣告。)
15. 哀哉(在 LXX 与 Vulg. 重复了三次)这日,几乎完全一样地出现于以西结书三十2;耶和华的日子临近了一字不差地用于约珥书三14;俄巴底亚书15;西番雅书一7;以赛亚书十三6。最后还有一句“好像毁灭从全能者来到”。这句话可能是借自其他文学作品,但先知采用了先知圈里时下的用法,可能性更大。不论对 sadday“全能者”的字源作什么最后定论,由其巧妙运用 ksod一字(动词 sdd,参一10;sod missadday,见何七13,九6,十14,十二1),希伯来人显然将这名称与能力和毁灭连在一起。32 德莱维(Driver, pp. 81~81)译为“像从大力者来的大力”,设法把原文的力道注入英文翻译,而史密斯则提出“像从猛烈者来的猛烈”的译法。
16. 哀号取反问句的形式继续下去,为要引起耶和华注意:人们哀叹献祭的粮食缺乏(字面意思:断绝)。每日献祭中止,神的家就不再有欢喜快乐(参一12)。在我们眼前,一词在原文居于强调语气的位置,生动表达出急难发生之突然与严重。
17~18. 悲哀的音符又增加了一项形容:贫瘠的土地、空洞的谷仓、瘦削的牛群。17节的首行大概是约珥书最难懂的一句,因为四个字里面有三个,在旧约圣经只出现这一次。从该节下半段的平行句来看,应该是与谷类被毁有关。根据阿拉伯文同源字,希伯来文动词(bs)可译为“已萎缩”或“枯干”。希伯来文主词(prudot)可能是“种子”的罕见用字,因为字根可意谓“分散”(但是 KB 却读为“无花果干”)。最后一个字(希伯来文 megrpotehem)问题更多,或读为“土块”(RSV、NIV、NAB;Wolff, p. 19;Bic, p. 33;Keller, p. 117),或读为“铲子”(Allen, p. 56;KB, p. 494)。笔者将该句译为“谷种在铲子底下都萎缩了”。希腊文与拉丁文版本没什么帮助,因为这些经文与马索拉版本相当不同。英译本与和合本保留了土块,因为更适合于经文脉络,可是在语文学上,“铲子”的翻译远为站得住脚33。不过我们不敢确定,铲子是用来灌溉分水,或是挖土看种子发芽的情况。尽管有这些困难,经文的主题思想很清楚:没有农作物能在目前的光景下生长。
用来储存酒、油、谷物(代上二十七27~28;尼十三13)的仓(字面意思为“宝库”;参:何十三15)与廪(mammgurot,可能是 mgurot 一字的误拼;参:该二18)也因为弃置不顾,致使脆弱的建筑倒塌〔字面意思:“使之荒废”(希伯来文 smm)、“拆毁”(希伯来文 hrs);参耶三十一40〕,不得存留。所有的谷类作物都毁了(hobis =使之羞愧,参10节)。
粮食严重短缺,对家畜的影响很可怕(18节)。先知在诗中把动物拟人化,描述更见生动,也显出希伯来人的信念,那就是:整个造物界的生机都是耶和华的特别恩典。哀鸣的牲畜(bhema 一集体名词)包括牛群(乳牛、肉牛)与羊群34。动词哀鸣(ne~enha)在他处并没有用来描述动物的叫声,但是也不需因此就修改读法,因为整段经文充斥拟人化的笔法。困苦(“饿倒”;Wolff, p. 20)的译法是认为该字源出于 samam(参17下;在哀四5则用来描述挨饿的人),而不是马索拉经文的 ne~samu(希伯来字根 ~sm;参何四15,十三1),不过很难处理(旧约惟一的被动用法,Niphal)。如果这是正确读法,那么 ne~samu 的意思一定是“受罚”、“算为有罪”。主词羊群也的言下之意是:羊虽然不像牛吃得多,而且可以受得了不甚丰沃的草原,然而连牠们也饥饿。
19~20. 先知以希伯来祷告的传统用语(参:诗二十八1,三十8,八十六3;Allen, p. 63),在主面前呈上他的个人诉求,就像他呼吁百姓发出的怨声,以及他所预期的呼叫“哀哉那日子”一样(参15上)。蝗灾之外,又遭逢火焰,烧毁了草原与树木(以火作为属天审判的手段,参:何八14;摩一4、7、10、14,二2、5;诗五十3,九十七3)。由于这里的火也波及溪水,所以大概不是指蝗灾的寓意手法,而是指火焰带来的干涸。很多观察蝗灾的人发现,蝗虫若是在热得不寻常的夏季来袭,结果更糟糕(Bewer, p. 89)。所以,“火”一定是指太阳的酷热造成的干旱,或是指在光秃的草野上真的引起一场大火。从整个脉络来看,前者的可能性较高,因为经文强调所有的绿色植物悉数被毁,因此没剩下什么草可以烧了(旱灾的审判,参:摩七4)。旷野的草场(20节)不修剪、不围篱,但不一定是贫瘠的土地。“大草原”、或是美国的“牧场”倒是更正确的描述字眼。田野的树木,其外皮被蝗虫剥落净尽(9节),现在又受旱灾的热气烤炙。
第20节的走兽(字面意思:“野地间的兽”;参二22;诗八7)因为没有水草,也加入哀号呼求(tarog,和合:“发喘”)的行列,向耶和华发出强烈的愿望。此节经文应该与诗篇四十二1鹿渴慕(tarog)溪水作一对照。在约珥书,动物因为没有溪水喝,而向神渴求。约珥拟人笔法描述的这幅画面,同时捕捉了苦难的极致与神的权柄范畴之广:祂能降灾,也能止灾。除此之外,以下的推论当属中肯:连野兽都呼求耶和华的帮助,那些受召要禁食祷告的百姓岂不更应该如此行吗?
31 G. A. Smith, I. Engnell(in Kapelrud, p.4, n.5),与钦定本的标点,inter alios,支持这种解释。凯尔则反对这种看法。
32 sadday 一字来源的不同理论(山神;多乳房女神;充足的;毁灭者;邪魔的灵;无所不能者),见 KB, p.950,而结论如下:“没有任何圆满的解释。”
33 学者对这一句建议的修正可谓多得不其计数。Kapelrud(p.65)猜测 tahat“底下”一字,应该从 tehat 改为 hatat,因此将这一句译为“谷物萎缩了,铲子也灰心了。”虽然这种译法没有更动子音,也避免了土块一字的麻烦,但是动词的未完成语态在一连串完成语态中,显得极不搭调。
34 七十士译本译作“我们应该放什么在里面”,虽然为某些注释作者所接受(如:A. Smith and Bewer),但是德莱维指出,加在17节的“五谷枯干”之后太弱了。
──《丁道尔圣经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