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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西阿书第十章

 

(五)异教偶像的祭坛(十18

十章开端的“以色列”,完全以新颖的题目论述。以色列成为第三人称,不再是直接的对象,不像九章一至九节。耶和华神也不是以第一人称说话,好似九章十至十三节及十五、六节,所以这一章经文成为独立的信息。内容论敬拜的地点,在第八节告一段落,宣告祭坛必告毁坏。“祭坛”是主要的用词(128节),其中也加插君王制度(37节)。

十章一至八节是先知言词中特有的训诲式的话。虽然提及罪恶与审判,却并不与听众作任何的辩论。他可能只与圈子内的同道交谈,也是提到历史的根本(1节),进而说到现在的情况(4节起),最后论将来可预期的结果(2节、68节)。

这一段虽与九章十至十七节不同,仍有相联之处。十章一节的葡萄树,使人联想九章十节在旷野的葡萄。在九章十一至十三节提到以色列会失去生命的活力。但十章却说他们祭坛被拆毁。前者是着重先知的职事,后者是警戒祭司的责任。先知的信息在于审判的宣告;祭司的工作在于防止异教的侵袭,这些都是极严重的事。

这些话虽以训诲为目的,仍反映了当时历史的环境。从第三节起,政治不安,王朝也不再稳定。他们得向亚述进贡,但他们想背叛,与埃及结盟(参阅王下十七章),不想守约(参阅本章四节)。所以从历史背景看来,可能是在主前七三三年。

看当时宗教的情况,真是每况愈下。人们普遍地敬奉偶像,多设祭坛(十15),他们不愿意接受先知的信息,看先知为疯癫的人(九7起)。先知愈来愈感到孤独,只以隐退的姿态,与少数人交往,说明审判是无可避免的情势。然而他仍被反对(十4;参阅九7,四16,六13,八2)。但是他知道只有神的审判也许会促使人们觉醒。

“以色列是茂盛的葡萄树,结果繁多。”(十1上) 这里提“以色列”,不是“以法莲”,可能强调神的子民进入迦南地的历史。这既指以色列民族的整体,回顾过往的历史,应该知道神的恩惠,以色列成为茂盛的葡萄树,就不是偶然的了。但茂盛的情形,结果繁多,反使他们更加犯罪,成为他们堕落的原因。在本书中,有九次提到繁多,都是指以色列犯罪的情形。祭司增多,罪也越多(四7)。他们倚靠自己的行为,仰赖勇士众多(十13)。他们的祭坛越来越多(八11),多造坚固城,却没有安全(八14)。他们多多作孽(九7)。他们时常增添虚谎和强暴(十二12)。本书只有两处是指神丰富的恩典(二12,十二10),但是以色列人仍是误用了。

以色列是神栽植的葡萄树(参阅耶二21;赛五17),所以结果繁多,应该是神的恩惠。何西阿强调地的出产是神的赐予(二8),不可当作异教神明的力量。结果他们膜拜偶像,却规避耶和华。这确是严重的错误。

葡萄树结果不为自己,是为园主,以色列应将一切归给耶和华。结果他们将一切归给外邦的神明,增添祭坛。

“果子越多,就越增添祭坛。地土越肥美,就越造美丽的柱像。”(1节下) 他们有丰富的收获,地土肥美,出产极多,他们没有向神谢恩,却以为是巴力的赐予。所以在敬奉巴力的事上筑坛并造柱像。这里的祭坛必是膜拜偶像的,柱像也是迦南宗教的特征。本来雅各在伯特利曾立过柱子(创廿八章及卅一章),约书亚也曾将大石头立在圣所旁边(书廿四26),都是纪念的性质。所以纪念碑石与柱像是不同的,但是利未记律法(利廿六1)与申命记法典(申十六22)都有明文规定,可见这是必须禁止的了。

“他们心怀二意,现今要定为有罪。耶和华必拆毁他们的祭坛,毁坏他们的柱像。”(2节) “心怀二意”原意为“分开支配”,好似分配财产,表明内心不专一,没有集中。这是希腊文的译词。这字另一个可能的字源是油滑。所以这表明不真诚、不忠实、不专一。有的译为虚谎或诡诈。1这与以利亚在迦密山上说的不同,因为他指出百姓心持两意,似乎在犹豫不决之中(王上十八21)。这里却不同,他们已经分心,完全没有向主效忠的心,所以他们的罪已经定了,无可宽恕。“现今要定为有罪”原意是让他们自行担当罪愆吧!有点“任凭”的态度,只好放弃,对他们不能再抱甚么希望。五章十五节“等他们自觉有罪”,或承认己罪。他们应当有自知之明,感到罪愆。

神拆毁与毁坏祭坛与柱像,其实神不必自动去作。现今侵略者的铁蹄已经节节迫近,将对以色列北国作整体性的破坏与毁灭,甚么都毁了,没有甚么可以存留。他们在神面前还能作甚么,再求告,已经太迟了。他们一直是虚谎的,在危急时真实还有用吗?他们所倚靠的外邦人又在那里呢?他们想敬拜,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来行礼膜拜。他们难道还不认清吗?为甚么会愚蠢至此呢?这似乎是先知不能明白的。

“他们必说,我们没有王,因为我们不敬畏耶和华,王能为我们作甚么呢?”(3节) 这节的开端应有“现在”的字样,常宣布审判的信息,是针对目前之处境,认为审判是无可避免的(在七2,八8,原文都将“现在”或“现今”放在首端)。一般人民显然厌恶他们的君王,北国的政局向来不稳,而且君王专横也使人民十分不满。现在比加王被谋杀,何细亚王登基,他们也实在不能接受。有些解经者作这样的臆断。也有人说:“我们没有王。”这是引用一般人口头所说的,先知这样提起,十足说明人民的观念,事实上他们一直是错误的。“他们立君王却不由我,他们立首领我却不认”(八4)。以色列的君主政体一直是表现他们对神的不忠与叛逆,也可说是神对他们的责罚(三4,七37,八10,十715,十三10等)。

他们立王,是叛逆耶和华的行为。但是否认王权,也是信仰式微的表现。他们不尊耶和华为王,否认王的权威,对耶和华君王,完全没有敬畏的心。这也是使神失望的原因。以后以色列败亡之后,就不再有君王。

当他们公然表明不再敬畏耶和华,就是自行转向新的神明,新的宗教。他们的背道是已经完全昭彰了。他们还振振有词:王能为我们作甚么呢?可能指北国的王朝,也可能指耶和华对他们无能为力。原来他们的信仰只是建在功利主义的基础上。

“他们为立约说谎言,起假誓。”(4节上) 他们的立约究竟是甚么性质。他们原在神的圣约之下。他们既破坏圣约,就是离弃真实的神,去随从虚谎。他们可以破坏圣约,但仍无法摆脱圣约的约束,他们是在誓约之中,否认或违背,只有遭致咒诅。任何其他的誓言都是假的了。

如果将上一节相连,可能指他们的政治生活的失败。照寻常的习惯,当王登基的时候,人民与君王一起立约。君王应向人民应许并保证仁政,而人民必须向王誓约效忠(参阅撒下三21,五3)。也许在王的登基大典中仍有立约的形式。但是王既失去威信,这种形式就没有意义可言。一切的言语誓约也完全是谎言。但是任何的谎言虚假,都为神所憎恶。

“因此,灾罚如苦菜滋生在田间的犁沟中。”(4节下) 在神的咒诅之下,灾罚是不可免的。田间不生谷类,只有苦菜。这思想可能引用先知阿摩司的话:公平变为茵蔯(五7),公平变为苦胆,公义的果子变为茵蔯(六12),茵蔯就是苦菜,是有毒的草木。这些在田间的犁沟滋生之后,将农作物全部破坏无遗。这是说明他们既忽略神的公义,就是审判来到,有破坏与毁灭的力量。这也可能指异教蔓延如同杂草一般,遍满田间,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撒玛利亚的居民,必因伯亚文的牛犊惊恐。”(5节上) 这里再回到以色列信仰的偏差。撒玛利亚的居民在北国首都,以他们为首的叛逆神,他们的责任是无可推诿的。撤玛利亚人是拜牛犊的一群(八56)。神的怒气已经向他们发作,他们究竟有甚么反应呢?他们的惊恐,不是因为惧怕神。

“伯亚文”在本书四章十五节与五章八节已经出现过,是指伯特利。从北国建立之后,伯特利与但已成为拜牛犊的圣所之地。伯特利原意为神的居所,现在成为“伯亚文”,是罪恶的处所了。

牛犊原为耶和华宝座的脚凳,却是迦南宗教的神明,人们膜拜时亲嘴与献祭。于是这就成为混合的宗教,为神所憎恶。

牛犊为多数字,是指异教的神明,而又是阴性,也是很特别的,因为别处都是阳性(出埃及记卅二章亚伦所制的牛犊是阳性单数字,耶罗波安的牛犊也是阳性多数字)。也许有妇女参予这种膜拜的礼仪,而且是指心灵与肉体的奸淫(四1314)。

他们因牛犊惊恐,惊恐在原意中不甚清楚。可能是指他们具敬畏的心,所以是敬拜的行为。有的就译为“敬拜”,“他们敬拜牛犊。”2或者“惊恐”指兴奋,产生狂热的异常现象。3

“崇拜牛犊的民,和喜爱牛犊的祭司,都必因荣耀离开他,为他悲哀。”(5节下) 如果“惊恐”指他们敬拜的兴奋狂热的情绪,那么“悲哀”才真是惊恐而悲伤,可谓在乐极生悲的状态中。

原因在于失去的荣耀,因为他们非但不再有神的同在,而且实际在拜偶像而遭致的羞辱中。这是指被掳的经验。当他们被掳的时候,难道他们也带着牛犊的偶像吗?

这些崇拜牛犊的人们,是当地的居民,或居住者,他们必被挪开移走,无法再有安定的生活。他们喜爱牛犊,由祭司所表现的怪异狂喜的状态,也必成为战兢恐惧,陷在极度的悲哀之中。

这些祭司原在伯特利的祭坛供职,竟成为拜偶像的主脑人。他们的失败好似以利一样,终因他们的失败,招致“以迦博”──荣耀离开以色列(撒上四22)。也许“荣耀”是指牛犊像的金饰,现在刮下来,向亚述进贡,换取短暂的太平,怎能不悲哀呢?

“人必将牛犊带到亚述当作礼物,献给耶雷布王。”(6节上) 牛犊是以色列人的偶像,现在由他们带到亚述,当作进贡的礼物,表明完全的降服,也承认他们所敬拜的,是次于亚述的神明。带去的礼物完全指进贡,用字方面也在旧约其他书卷出现(如诗六十八29,七十六11;番三10,献贡物或供物)。但是这种涵义几乎是宗教的,指对神所献的。因此,以色列向亚述献礼物,实则是向亚述的神明献,或将亚述王奉为神明,这里指出为耶雷布王,多种的译本仅作“大王”,4本书五章十三节曾经提及。

“以法莲必蒙羞,以色列必因自己的计谋惭愧。”(6节下) 以法莲蒙羞,是因亚述得了荣耀。当然以法莲的耻辱是自取的,他们在似乎不得已的情况下,降服亚述,以为从此可得平安。其实不然,因为亚述必定要置以色列于死地,否则决不罢休。他们以侵略者的姿态与野心,必尽羞辱的能事。

甚么是以色列的计谋呢?根据以赛亚书三十章一节,这字是指政治的计谋,在阴谋中狼狈为奸。以色列王何细亚反叛之后,以为急速降服亚述,可以免去最后的毁灭(参阅五13,八9)。其实以法莲最后还是完全失败。

“计谋”一词,也可作“偶像”解,因为这字可译为“树干”。如果参照四章十二节,木偶的同义是木杖,那就是树干子。以法莲自取羞辱,因为他们必以自己的偶像为耻。5

“至于撒玛利亚,他的王必灭没,如水面的沫子一样。”(7节) 撒玛利亚否认耶和华为他的王,那么谁是他的王呢?可能指他的偶像。以神明为一城的王,似乎在迦南宗教中,是极为普遍的。撒玛利亚的牛犊,是他的王,这样的王,这样的偶像必然灭没。这城快被亚述所灭,无法存留了。

这个牛犊的偶像,只是一块木头,掉落在激流的水中,迅速地冲去了。“沫子”的译词并不符合原意,因为这字原指木头或树枝。它没有灭没,却被冲去,无影无踪。水或指亚述侵略者的武力,或指世界情势的洪流,也许指迦南神话传说中罪恶神明的力量。“沫子”或木头,有时也指神的忿怒,神的忿怒以外邦侵略罪恶的权势,将以色列冲没了。诗篇廿九篇三节,我们听见耶和华的声音,或打雷的声音在大水之上,表明神公义的怒气。

在亚述的历史文献中,记载比加王的倾覆,好似暴风雨一般将他冲激。6但是何细亚王被冲激,比以前的政变更可怕,而是连国家一同被淹没。

“伯亚文的邱坛,就是以色列取罪的地方必被毁灭,荆棘和蒺藜必长在他们的祭坛上,”(8节上) 这里继续论述以色列将遭毁灭的情况。伯特利成为可咒诅的,称为伯亚文──罪孽之处所。“邱坛”是迦南地敬奉异教神明的地方,大多在高地山岗之处。本书虽首次提及,却在阿摩司书(七9)及弥迦书(一5)提及。7在敬拜巴力的邱坛,人们也有举哀的礼仪,也许与丧礼有关。可能邱坛也是埋葬之坟地。这是以色列取罪的地方,因为他们向偶像膜拜。

“取罪”原文仅为“罪”,可能不是指他们犯罪的动作,而是犯罪的对象,仍指偶像。他们为了敬拜,尽管用多少金银来铸造与装饰,最后为了进贡,只有拆下运送至亚述(6节)。这样邱坛必然拆毁而成为荒凉的地方,长满了荆棘和蒺藜,正如九章六节所描述的。

“他们必对大山说,遮盖我们。对小山说,倒在我们身上。”(8节下) 以色列人既不倚靠耶和华,他们有甚么保护呢?现在连邱坛也毁灭了,他们好似赤露的人,毫无遮掩。这是最后审判的景况,正如以赛亚书二章十、廿一节所描述的。当耶和华的日子来到的时候,人们进入岩穴,藏在土中,进入石洞与土穴,躲避耶和华的惊吓和祂威严的荣光。

本段经文(十18)完全集中在敬奉异教之罪恶,尤其指出犯罪的地方(158节)。何西阿在那群利未祭司之中,反对异教的礼仪。一切的苟合都是与异教有关(34节、67节)。耶和华虽有丰盛的恩典(1节),而以色列却没有诚心来接受(245节)。以色列甚至自己以为可以寻求安全而设计(268节),终于遭受最后的灾祸与毁灭。所以先知不留余地、不遗余力与百姓争辩,希望他们觉悟。他特别警告他们,未来的审判必将来到,他们既不敬畏耶和华,必失去政治的独立与自主。将来的毁灭,全地及圣所都将毁坏,这种祸患是他们无法经受的(38节)。

何西阿的信息,也坚固少数信服忠实的人们。最后的祸患是无法避免的,但是人们犯罪的情形似乎每况愈下,那些人所要的,不是生命,而是死亡(8节;参阅耶八3;启九6)。他们在异教敬奉方面似乎比以前更变本加厉。他们行各种花样的礼仪,但无法替代真实的信仰,他们违反神的旨意(24节),继续拜牛犊,怎能逃避神的忿怒呢?所以先知向那些忠信的人,重申神公义的报应,这是先知信仰的重点。

在新约中,何西阿的话重新加以解释。路加福音的记载,主耶稣曾向耶路撒冷的女子说:“不要为我哭,当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女哭……”,然后引用何西阿的话(十8):“那时人要向大山说:倒在我们身上。向小山说,遮盖我们。”(路廿三2830)。这些妇女跟着主耶稣走向各各他,为他号咷痛哭。但是主却为以色列不悔改的人痛心,而说出这些话。因此,何西阿的信息,成为主耶稣救恩的前奏,也申明神报应的公义。

启示录也有类似的话,“地上的君王、臣宰、将军、富户、壮士和一切为奴的、自主的都藏在山洞和岩石穴里,向山和岩石说:倒在我们身上吧!把我们藏起来,躲避坐宝座者的面目和羔羊的忿怒。”(启六1516)。对忠信受苦的人,神为他们伸冤,就是以审判来处置恶者(六10)。

在逼迫的时候,何西阿的话成为有力的鼓励。人若以虚谎的宗教来取代主生命的恩典,必遭败亡,义人才重新得着主的保证与保护。谁能逃避神的审判呢?罪恶必然消弭,公义终于伸张!

 

1 Andersen and Freedman, Hosea, 552, Wolff, Hosea, 174, Mays, Hosea, 137.

2 根据希腊文译词, 似可译为“敬畏”, 参阅Wolff, Hosea, 171, Note i, 175.

3 Andersen and Freedman, Hosea, 555.

4 Wolff, Hosea, 171 引用 M. A. DupontSommer, Les inscriptions arameennes de sfire, 1958, 61 King Mati'el of Arpad 立约的代表。

5 Andersen and Freedman, Hosea, 548, 558.

6 Oppenheim, Ancient Near Eastern Text, 283.

7 W. F. Albright, "The High Places in Ancient Palestine", Vetus Testamentum Supplement, 4, 242258, J. W. Ribar, "Death Cult Practices in Ancient Palestin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Dissertation.

 

(六)基比亚、伯亚此勒(十915

十章九节开始新的分段。经过第八节最后的宣判,现在又重述审判的原因。在前几段的开端(九10,十1),先重述历史的前事。本段也是如此,甚至下一段也相同(十一1)。以色列仍与以法莲一样,都是先知传道的对象,呼唤他们注意。“战事”是主题,争战是必有的(914节)。先知可能是在撒玛利亚传的信息,可能有政治的首领们在场(1315节)。

在甚么时候?先知在回忆基比亚的日子,现在必是降罚的日子(九7),可能何西阿已经感到困难,不得在公众传道的机会场合中宣讲信息。他不能公开露面,有相当一段时间(九9)。但是七三三年之后,利亚的大马色已经失落,政治的混乱在以色列也可暂时好转些,何细亚王登上王位后,有一段稍为太平的日子。以色列人竟然在充实国防的计划中,逐渐产生一种安全感(十13)。他们以为一定有力量摆脱亚述的轭(王下十七4)。其实他们仍在毁灭之途。

从文体来分析,九章十节至十章八节都不是直接的讲词,十一章一节起也不是。但是本段自十章九节起却明显为直接的讲词,以第二人称,有单数“你”(91314节),有多数“你们”(121315节)。间或以第三人称“他们”,来说明他们受审的实况。

本段的形式与内容,也可分为两小段。十一至十三节上为前小段,从历史的回忆,进而指责现今的错误,他们轻忽神拣选他们的恩典。十三节下至十五节为后小段,似针对以色列政权当局的罪恶,但也指出他们一般百姓犯罪的动机。这些讲词的形式,可以与四章四节至九章九节作类似的比较。

诗文的体裁可在十章十一节下,十四节上分析,有平均的行数,重复说出一项思想。有的是以同义的三行,音节平均,如十一节上、十二节上、十三节上,一气呵成,提出指责与警戒的话。在九至十节,音韵不易辨明,只能称是散文而已。

“以色列阿,你从基比亚的日子以来,时常犯罪。”(9节上) “以色列阿,你……”这是直接呼喊北国的人们。他们从基比亚的日子以来,时常犯罪。“基比亚”在本书提及四次,除本节提及两次,另两处为五章八节及九章九节。基比亚是北国极南端的城市,以历史背景言,是因他们的干罪引起内战,记载在士师记十九至廿一章。但照目前情形,自利亚与以色列联盟战争,对付亚述的企图失败之后,大马色岌岌可危,基比亚也已在威胁之下(参阅五8)。但是虽在危急之中,他们仍旧依然故我,毫无悔改的心意。何西阿要他们转回、悔改(参阅五章四节、十五节,七章十六节等)。他们仍旧在原来犯罪的方向,这是令人失望的。

从基比亚的日子,不得不使人追溯至扫罗王的时期,以色列最早的王朝,自基比亚的扫罗开始(撒上十26,十一4)。以色列人在求王的事上已经表现那种离弃耶和华的叛逆。基比亚过去的罪,也是现在的罪。

七十士译词显然不将本节作为直接的言词,将“以色列”作为“犯罪”的主词。“自从基比亚的日子,就有以色列诸般的罪恶。”在涵义上并无显著的分别,只是不再算为直接的指责。

“现今住基比亚的人,以为攻击罪孽之辈的战事临不到自己。”(9节下) 现在基比亚的人,是现今的以色列人,仍无法逃脱神的审判。基比亚的人好似娥摩拉的人,是以赛亚专指责的耶路撒冷人,应在神审判之下(赛一10)。

“罪孽之辈”是指不义之子,1是奸恶的(13节上)、背逆的(结廿八15起)、凶恶的(诗八十九22;撒下七10)。这种人必然被耶和华除掉。这些罪孽之辈是指“现今住基比亚的人”。他们住在那种环境,无法脱去原有的传统与生活方式,仍属罪孽的百姓。战事来到,他们必被攻击。

“以为……临不到自己”,是因用字中有“不”的否定词。但是许多译词都将“不”字作为肯定词。译词作:“现今住基比亚的人、就是这些罪孽之辈,必有战事攻击他们。”这在意义上似乎更加明确。2也有人仍保留这否定词的原意,只是作为一个修辞的问题:“现今住基比亚的人,与这些罪孽之辈,不是有战事攻击他们吗?”3

在这句话之前,“你们的先人曾站在这里”,在意义上不十分清晰。先人可能指基比亚的匪类,就是士师记十九至廿一章所记述的。这些人是可以与罪孽之辈并列。那时怎样引起战事,现今也同样会有可怕的战争。只是以前的是内战,现在的战事是侵略的战争,必比以前更为凶暴可怕了。

“我必随意惩罚他们,他们为两样的罪所缠。列邦的民必聚集攻击他们。”(10节) “随意”是“随我的意思”,但是这字在希腊文译词中作“来”字。“我必来惩罚他们”,或“我来的时候,就惩罚他们。”4惩罚或为“管教”,与七章十二节的用字相同。

他们为两样的罪所缠,那两样很可能是指但与伯特利的牛犊(王上十二28起),但是在何西阿书似乎从来没有提起但,只提伯特利(伯亚文;五8,十5)。于是根据上文说的基比亚事件,有两样的罪,一样是强暴的罪,另一样是内战、自相凶杀的罪。或者两样的罪是指基比亚先人所犯的,与现今在基比亚居住的人与罪孽之辈并列。有的是推想这两样的罪是拜两种不同的神像。5更有人可从耶利米书二章十三节找到参考。“因为我的百姓作了两件恶事,就是离弃我这活水的泉源,为自己凿出池子,是破裂不能存水的池子。”以色列离弃真神,去敬拜伪神偶像。

七十士译本(也为拉丁文译本与利亚译本所采纳)将两样的罪译为两眼──“在他们两眼之前”,表示他们目睹列邦来攻击他们。这词与二章十节的“眼前”相同,6这字或译为他们的资源,因为外邦都来夺取,使以色列失去原有的元气(参阅七章九节)。7

现在列邦的民都聚集来攻击他们。可能亚述军队是由不同国家的人招募来的(参阅王下十七24)。此处原意为“暴民”。更凶恶的侵略战争必将来临,是耶和华容许的,为的是惩罚以色列人。

“以法莲是驯良的母牛犊,喜爱踹谷,我却将轭加在他肥美的颈项上。”(11节上) 以法莲曾经是驯良的母牛犊,只是以后才成为倔强的母牛(四16)。在早期的历史中,他却是驯良的、可以训练的。那时她得着耶和华的喜爱,因为她有用,会作踹谷的事。踹谷可能不需要套起器械(参阅赛廿八27)。牛在踹谷的时候,不必笼住嘴,所以可自由吃(申廿五4),而且可以踹谷撒欢(耶五十11)。这确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母牛犊有肥美的颈项,在原意上不十分清楚。“轭”字也可能是介系词“在上面”,“加”也可作“经过”。这样可译为“我经过,看看在她肥美的颈项上”,或者是受她肥美的颈项吸引,或者过去摸摸她肥美的颈项,这些都是可能的译词。8但是一般的译词仍为“我却将轭加在他肥美的颈项上”,这样使母牛犊更加有用,可从事较粗重的工作。

“我要使以法莲拉套,犹大必耕田,雅各必耙地。”(11节下) 以法莲与雅各都指北方,但是犹大却是南方。有的以为犹大实则是以色列,因此三者都指北国的整体。9这里是强调他们蒙拣选,为神的子民。但是拣选为的是服事,他们必须在农田里殷勤作工。耕地耙地也在以赛亚书廿八章廿四节提及。

“你们要为自己栽种公义,就能收割慈爱。”(12节上) 这里又是直接的讲词,向会众劝导。现在不再提牲畜的工作,而是农人的操作:栽种…收割…开垦。栽种公义,可能指以正当的方法来撤种,所撒的种一定要完好,而且将稗子除去(太十三2427)。公义不仅指正当与合宜,也指道德与良善的行为。这是圣约遵守的原则,公义与信实不可或分。“信实”在此处译为慈爱,是生命必有的果效,所以信实是公义的结果。

在原意上,公义与慈爱都不是受词。这些可译作“为公义而栽种,因信实而收割。”公义与慈爱成为栽种与收割的动机。以色列人必须忠于圣约,与神有美好的关系。

“现今正是寻求耶和华的时候。你们要开垦荒地,等他临到,使公义如雨降在你们身上。”(12节下) 寻求耶和华,是追求认识耶和华(四6,六6)。先知的用意在于悔改与信靠。这也可能是祭司的职责是求问神。以色列人一直有这样宗教的行动(参阅王上廿二5起;王下三11,八8起,廿二13起)。以色列人离弃神,才会去求问木偶(何四12)。这里的用字是指先知的重点。10

开垦荒地,这荒地或指未开垦的处女地,根据用字,这似乎可作两者译,因为在旧约中甚少出现(耶四3;箴十三23),但一般解经者只作“处女地”。其实依照原意上下文,似乎那荒地并不是完全没有开垦。只是年月经久,逐渐荒废,需要重新开垦。以色列人早蒙神恩,却因离弃神,成为荒废。个人也是如此,须将心地开垦破碎,雨水──神的公义与慈爱才可渗透。

“栽种…收割…开垦”这三者原连在一起,然后才有这些字句:“现今正是寻求耶和华的时候,等他临到,使公义如雨降在你们身上。”现今正是时候,因为田地需要雨水,这雨是春雨(六3)。“春雨”在耶利米书五章廿四节与申命记十一章十四节用字与此处不同,有人依据七十士译本,将“雨水”改为“果实”,11但是此处“雨水”的涵义较好。

公义如雨降下,在旧约其他部分确无法找到这样的描述。约珥书二章廿三节有“合宜的秋雨”,“合宜”与“公义”是相似的,但似乎不是完全有相同的涵义。合宜必是及时的雨水,是神看为适当的。

“你们耕种的是奸恶,收割的是罪孽,吃的是谎话的果子。”(13节上) 在以色列人古代的农事,耕田与撒种是同时进行的。12奸恶是不义,所以与上节栽种的公义完全相反。罪孽是不信实,也与上节相反。“谎话”不是指对人的,而是对神的,指不忠于圣约,正如十二章一节的用意。这是拒绝耶和华的知识,是上节“寻求”的相反。他们献祭,不是向神的,而是对巴力。所以完全是虚谎的行为。“谎话”一词是单数字,是指行为的整体。这里所谓的“果子”并非可吃的,只是指结果或后果。

“因你倚靠自己的行为,仰赖勇士众多。”(13节下) 从这半节经文,似换了另一个题目,指以色列倚靠军备,而承受战争的后果。以色列人倚靠自己,“倚靠”一词表明感到安全,他们以为这样措施,就可有安全,可以“安居无虑”(士十八7)。

“行为”在原意上为“道路”或方针(战略的方针计划)。但七十士译本作“战车”。这是经文评鉴的问题,因为七十士译本及利亚译本都读为战车(Derek改为Rekev)。据亚述历史文献,以色列当时有二千辆战车,比大马色(利亚)还多,大马色有一千二百辆。甚至在撒玛利亚败亡时,亚述军掳来的以色列战车五十辆,仍十分完好。“战车”既是军事力量,或可作“力量”,以色列人倚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有了战车,就有安全感。13

以色列人也仰赖勇士,这些勇士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参阅撒下二十7,廿三9;耶廿六21),他们不是一般农民来服兵役。但是当他们仰赖勇士众多,这就构成叛逆神的罪,因为充实国防军力,原不是以色列应该致力的,在立王的法则中也不允许(参阅申十七16)。

“所以在这民中必有哄嚷之声,你一切的保障必被拆毁。”(14节上) 这样,战争就无可避免了,有哄嚷之声,原以海浪洪流的响声,来描述战争的声音(赛十七12起)。现在群起作战(赛十三4,十七12;耶五十一55),在这民中掀起,实在万分惊惧。“这民”必指军队,因为抵御外侮,全国皆兵,恐怕仍无法抗拒侵略者的狂澜。

一切的保障,可能是指八章十四节的坚固城,也都被拆毁,他们的防守战完全失手而败北了。

“就如沙勒幔在争战的日子,拆毁伯亚比勒,将其中的母子一同摔死。”(14节下) 这里所提说的,必是历史的事实,所以先知特别述。沙勒幔是指谁呢?有的认为是沙龙,他谋杀耶罗波安二世的儿子撒迦利雅,篡了他的位(王下十五10)。然而这件谋杀案件似乎没有引起甚么战事。也有人认为沙勒幔是亚述王撒缦以色727722,在向撒玛利亚进军时,拆毁伯亚比勒,但是这也没有历史的凭证。

亚比勒大多被认为在约但河东的北部,距离基列拉末西北十二哩,14也有的认为以色列与摩押中间的地区,邻近但的伯玛迦,名称为亚比拉(撒下二十14起),那里曾有一段记载,有关母与子的事。但是以上都只是臆断而已。将幼儿摔死,在圣经中不乏例证(诗一三七8;王下八12等)。母子均被捽死,是极大的屠杀,十分可怕的现象。本书十三章十六节也有杀害母子的情况(参阅赛十三16;鸿三10)。

“因他们的大恶,伯特利必使你们遭遇如此。”(15节上) 伯特利将会遭受类似的浩劫,好似亚比勒一般。大恶是指他们从事战争的罪恶,大恶原意为恶中之恶,可说是罪大恶极,他们怎能逃脱可怕的审判呢?“伯特利”与“使你们”在音韵上十分相近,成为相对的用字。

本书提伯特利,都用伯亚文的名称,但“伯特利”也偶而提及(如十二4)。伯特利可能与伯亚比勒相对,“伯”原意为居所,继续上节的论述。“伯特利”必指北方,有的就译为“以色列家”。15有的根据字义,译为耶和华的家(八1的用意),或耶和华的殿(九4),可能是指耶和华的地(九3)。

“到了黎明,以色列的王必全然灭绝。”(15节下) 政治的阴谋与谋杀大多发生在黎明(参阅七6),那样一日之始宣布新的政局,可能较为特殊,引人注意,使突然的政变成为既成事实。

但是这里是否指王朝的更迭呢?可能不是指王,而指王国。国家败亡,也使君王逊位,一同倾覆。从历史的事实看,何细亚王在撒玛利亚围困之前已经被掳,那只是战事的开端,好似还在黎明(王下十七4;参阅何十7)。

“灭绝”原意为静默,静止行动,甚至全然毁灭。

本段整个重点在救恩历史。神与以色列人建立圣约,原为强调拣选的恩典。神呼召以色列人事奉(11节),并且看顾他们。在圣约之下,以色列人在祂慈爱中寻求祂的旨意,凭祂的公义栽种,以祂的信实收割。公义与信实也是神对以色列的期望。

但是以色列人显然离弃神的训诲与应许,去随从外邦的虚妄,以权力为安全之计谋,其实除耶和华以外,没有任何安全。当他们自欺欺人,不寻求神,必走向毁灭之途。倚仗自己的权力,是注定死亡的。

在哥林多后书九章十节,仁义的果子,可能是引用何西阿书十章十二节下。这成为神的应许,祂必增添这样的果子,所以教会应有信心来慷慨地帮助贫苦者,那些贫苦的圣徒是在神新的圣约之下。他们得了帮助,得了凭据,知道哥林多教会承认基督,顺服祂的福音。

保罗是向新的圣约下之人们说的,也以旧的圣约中的应许来鼓励,同时也予以警戒,在新约之下,信徒不可离弃福音,免得遭受神的审判,因为不义的,不能承受神的国(林前六9;加五21)。新约的信徒应该追求圣灵的果子。

这段经文也提醒我们,不可自谋安全。我们是神的子民,究竟与一般人不同,不可仰仗武力(太廿六52),主说:收刀入鞘吧!我们只随从永生之道,祂是万邦之主,我们只求仁爱、喜乐、和平、忍耐、良善、信实、温柔、节制(加五22)。这些都成为仁义的果子,使其成长,却在于我们忠于神的圣约。

 

1 Wolff, Hosea, 178 根据 KoehlerBaumgartner 字典 687707 以及 W.H. Gispen, Het Boek Hosea, 1958.

2 Wolff, Hosea, 178. Andersen and Freedman, Hosea, 560, 565.

3 R. Gordis, "Studies in the Relationship of Biblical and Rabbinic Hebrew", Louis Ginzberg Jubilee Volume, 1945, 18183, p.89.

4 Andersen and Freedman, Hosea, 563.

5 Andersen and Freedman, Hosea, 566.

6 H. G. A. Ewald, Die Propheten des Alten Bundes, 1868 近代学者大多不接受这一说法。

7 Wolff, Hosea, 185.

8 R. Bach, "Die Erwahlung Israels in der Wuate", unpublished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Bonn, 1952 Wolff, Hosea, 179 引用。

9 H. Nyberg, Studien zum Hoseabuch, 1935, 83.

10 C. Westermann, "Die Begriffe fur Fragen und Suchen im Alten Testament", Kerygma und Dogma, 1960, 230, p.20指出 Sha'el 是祭司的 , 但此处 Daresh 是先知的。

11 Wolff, Hosea, 180 根据七十士译本的用字,似认为雨水Yoreh改为果实peri,较为合理,尤其是上文有栽种公义而收割的字(这也是KoehlerBaumgartner, 403所主张的)。

12 G. Dalman, Arbeit und Sitte in Palastina, II, 1932, 18085.

13 Wolff, Hosea, 181 引用 J. Aistleitner, Worterbuch der ugaritischen Sprache, 1963, 82f.也提及 H. Zirker Biblische Zeitschrift, NF2, 1958, 29194.

14 M. Noth, "Beitrage zur Geschichte des Ostjordanlandes", I. Das Gebiet Gilead als Siedlungsgebiet israelitischer Sippe, Palastinajahrbuch, 1941, 92, "Aufsatze zur biblischen Landesund Altertumskunde, Z", ed. H.W. Wolff, 1971, 382, N.Glueck, Explorations in Eastern Palestine 4, 1951, 1538.

── 唐佑之《天道圣经注释──何西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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