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赛亚书第十五至十六章
摩押的哀歌(Ⅰ)(十五1-十六14)
本段预言的作者表现了对摩押人厄运的极大同青。这里没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第十五章是篇真正的哀歌,不像十四章那般嘲弄巴比伦;而是像‘我心腹为摩押哀鸣如琴’的痛苦呼喊(十六11;参十五5;五十六9),使这篇‘论摩押的默示’与别不同。耶利米书四十八章也是相同的例子,重复了一些同样的字眼,而其结论根本就是一篇盼望的预言。解经家便引用此处作为证据,支持以色列的先知是较邻国的先知优越。例如摩押人聘请先知巴兰去咒诅以色列人(即使他发现自己没法完成任务,民廿二至廿四章),而这里一名以色列的先知竟会为摩押的苦难哀哭。但在其他的地方也有表达反摩押的激烈情绪,正如有关他们名字来源的故事(创十九30-37),以及大卫对待摩押战俘的事迹(撒下八2)申命记廿三章三节,特别指出他们不可入耶和华的会;而以赛亚书其他提及摩押的地方(十一14;廿五10),都怀有敌意。所以我们可以假设这些神谕反映了某时期,当摩押的苦难是如此深沈,以致以色列人也为他们一洒同情之泪。另外对他们疆界主权的尊重(申二8-9),及对摩押人路得的温柔接待(得一至四章;太一5),都是指向同一方向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在一连串论及外邦国家的神谕中,包括了此段摩押的哀歌,令这些猛烈攻击的预言,转化为对 神管治世界其他地方的命运,作出较为有深度思想的诠释。
这里形容的灾难,很难确定它等同于那个历史时期的情况。它看来不像是犹大的失败。有些经文(王下三21-24;代下二十22-23)描述了一次犹大的胜利,但如果犹大为其所战胜的军事对手而哀哭,这便有点奇怪。摩押人像耶路撒冷一样,因着向亚述人进贡,便逃脱了主前七○一年西拿基立的毁灭。但是,当代的亚述史记却记载了一桩战败在入侵者手上的事,这些敌人可能来自南方或东方(正如十一14与结廿五8-11的预言)。在十五章一至四节所载的地名,描述了一条从南方来的路线,圣经中曾数次提及这种突袭,例如在基甸传说中的‘米甸人,亚玛力人和东方人’(士六至八章);示巴人向约伯的家产的进袭(伯一13-15)无论 神拣选甚么作为祂怒气的杖,都是极其厉害的。
这篇哀歌的地理也是不可能准确地重建,第一至四节有一个相当清楚的结构,基珥(Kir,或基珥哈列设Kirhareseth,十六7)是摩押南部的主要城市,底们已被认为是中部地域的重要市,而米底巴、尼波(摩西在此山眺望应许之地,申卅四章)、希实本与以利亚利都是在北部地区。故此这场入侵看来像是在夜间向南方边界的袭击,而迅速地蔓延至全国的范围。‘柳树河’是在南方与以东接壤的边界,第七节便图像化地描绘了这场侵略的结束,当时入侵者满载摩押的掳物而归。大多数惊恐摩押人没命地逃亡的地方,都是位于死海南部的荒芜地带,各自有适当动人的名字:琐珥即‘细小’(创十九22);伊基拉即‘(待宰的)牛犊’(撒上十六2;耶卅四18-19);鲁希,另一块‘小’地方;何罗念即‘洞穴’;宁林即‘豹’。这些地点大多不能确定,但其意义却更重要。
本段的语言与形像异常生动有力,像‘哭泣、哀号、悲哀、眼泪汪汪’及其他相同字眼的累积,便突出了摩押人与以色烈人,双方哭丧者哀恸的深切。‘哀号’(helil,参十三6)是含意特别丰富的字,共出现了三次(十五2,8)。其他哀伤的表现包括剃净胡须与穿戴麻衣(十五2-3)。哀伤的情景到处可见──‘在街市上……在屋顶上和宽阔处……达到雅杂(不详)’。‘青草枯干,嫩草灭没,青绿之物,一无所有’(十五6)。这当然不指字面的意思,而是进一步表明摩押被打败的定局(参四十6-8;诗卅七2;一○三15)。‘底们的水充满了皿’(9节)同样地使人想起埃及的第一灾(出七10-24),和玛拿西时代耶路撒冷的情况(王下廿一16),而不是指及大屠杀对国家供水系统的实际影响。最后,第九节的狮子(像廿一8;参见标准修订本的注译),引起了许多的讨论:新英译本从经文中取消此字,代以‘我看见一个异象……’。有些人将此‘狮子’视作尼布甲尼撒‘耶四7),有些视作犹大(参创四十九9)。这当然是以可怕的警告来作为哀歌的结语;最坏的还会来。或许‘余民’的观念会影响经文抄写的传统(正如六13),但单以现在这段经文来说,阿摩司书三章十二节可算是最接近和可怕的相同例子:
‘牧人怎样从狮子口中抢回两条羊腿,或半个耳朵,住撒玛利亚的以色列人……他们得救也不过如此。’
摩押的哀歌(Ⅱ)(十五1-十六14)(续)
摩押曾是大卫王国的属土,神谕的第二部分(十六1-5)便以此黄金时代,来暗喻战败的摩押人盼望的可能来源。先知首先说及摩押的逃亡者向以色列君王进贡,正如从前摩押王米沙进贡‘十万羊羔的毛,和十万公绵羊的毛’(王下三4)。从琐珥、伊基拉等地,就是逃亡者藏身之处,往耶路撒冷最快的路线是经由死海的南端,‘从西拉(即东)往旷野’(1节)。在此我们看见‘锡安的女子’,即耶路撒冷的保障,与‘摩押的女子(居民),在亚嫩渡口’,就是位于中部的主要城市,所表露的惊惶与无助,这二者之间形成的强烈对比。然后他向自己的百姓说话,呼吁他们向‘被赶散的’摩押民,显出公义与怜悯,并预言压迫将会结束,最后会建立一个永恒慈爱,信实,公正与公义的国度,而他们亦有份于此。这篇讲话大部分的语言都是与以赛亚书较早的篇幅相近(参一26)。‘寄居者’或‘入教者’(4节)的权利与优惠,都是与十四章一节有关连地讨论。而分别在于此处所有的观念与态度,都是应用在摩押人身上,而这在一连串针对外邦的神谕中,显得特别异乎寻常,不过却因而有其重要性。
在以赛亚书中,这里首次出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神学名词:‘慈爱’(希伯来文hesed),标准修订本作不变的爱(Steadfast love),钦定本作慈惠(mercy),新英译本作亘信(mutual trust)。希伯来文有几个字都可用作‘爱’,而此字维常与‘信实、忠心、虔诚’连在一起,因此便与其余的不同,hesed是一股维系群体、家庭与其他关系的力量。特别在诗篇中时常提及的诗人,就是敬虔者,向 神及 神慈爱的敬虔,不论环境怎样(诗五7;十八50)。在本段及其他经文的处境中,这都集中来形容耶路撒冷大卫的宝座;
‘耶和华赐极大的救思(yeshu'ot)给他所立的王,
施慈爱给他的受膏者,
就是给大卫和他的后裔,直到永恒’(诗十八50)
这不是以赛亚传统中常见的名词,但却也有一些美丽的例子:
‘大山可以挪开,小山可以迁移,
但我的慈爱必不离开你,
这是怜恤你的耶和华的。’(五十四10;参五十四7-8)
摩押在紧急之时,降服于大卫王权之下,是一种混合的祝福;这可以为他们带来公义与保护的盼望,但同时也标志了他们骄傲不羁的结束。第六节使人怜悯地想起,摩押的覆亡是由自己的狂妄自大所致。‘夸大’是罕见的希伯来文,但其意义却是十分清楚,无需如新英译本作‘力量’般测度。这个字出现在约伯记十一章三节,那里指约伯几乎是亵渎的‘戏笑’(参新英译本)。这里说话者(‘我们听到’)可能是对上文提出的求助,作出耶路撒冷的响应。
第七至十一节是另外一首哀恸的诗,重新回到哀歌的主题。在标准修订本中,哀号者不像十五章二至八节,是指摩押人,而是所有目睹摩押厄运,富同情心的见证人:‘让人人为摩押哀号’。这是连接着先知在十五章五节发出的呼喊,及他在十六章三至五节的代求。希伯来的经文实际上并不是如此怜悯:‘因此摩押人必为摩押嚎哭,人人都要嚎哭’(参钦定本)。但这可能是后来文士的改动,在许多的可能中,我们较易想象文士将此段论及摩押的经文,从友善改为敌意。耶利米书的另一个相同例子(四十八29-33)进一步表明本诗原来是指其他人民,大概是先知的犹大听众,要为摩押哀哭,而不是指摩押人本身。这首哀歌是在描述他们的罪恶之后而出现,意思即是说:‘如果摩押不是这么的骄傲就不致于被侮慢。’
哀歌的最后部分为摩押葡萄园的被毁而哀哭。此意象生动而贴切地代表了摩押的士地,其中部分是因为摩押与亚扪人祖先罗得醉酒的传说(创十九30-38),另外部分原因无疑是因着在摩押曾一度种植上好的葡萄,虽然没有甚么高质量的葡萄种植遗迹存留至今。此处正如五章,所用的语言都是暗喻与典故。首先‘吉珥哈列设的葡萄饼’,当然是指‘以葡萄饼驰名的吉珥哈珥哈列设’,这是旧约屡次提及的甜点(例何三1;歌二5),以此渴慕地怀念昔日欢乐的日子之舒适与侈华。
‘西比玛葡萄树’(8,9节)曾经一度遍国种植,更伸枝海外,为经济力量与繁荣的象征,现在却悲哀地被毁灭。在此所提及的地名:希实本、西比玛与以利亚利,都是位于流便与迦得的地域(书十三15-28),就是在摩押的北部。‘列国的君王折断其上美好的枝子’这句话,一点也不能作为辨别侵略者的线索,但他们的战号,就在葡萄收割的时候听见(9节),生动地标志着摩押覆亡的开始。收割的感恩庆典经常是先知希望的预言(例赛九3),和其他充满欢欣的诗歌的主旨,例如,‘你使我心里快乐,胜过那丰收五谷新酒的人’(诗四7;参诗一二六6)。可是今年的‘葡萄欢歌’(10节)却会被‘战号’(9节,两字同为希伯来文hedad)所掩盖,而田间、葡萄园与酒醡将会沉寂无声。
最后一节的哀歌(11节)引进了美丽而神秘的意象,标准修订本作‘琴’,很难用来哀鸣,也不常与悲伤连在一起。有些人把希伯来文修改为‘像哨子一样哀号’,但这动词有时可作‘深受感墽,激动’,这通常指忙碌城市(赛廿二2),世上的万国(诗四十六6)、仇敌(诗八十三2)及海中的波浪(赛十七12;五十一15)。在此及他处(耶卅一20;歌五4),则应用在‘灵魂或心肠’,其意思应为‘箭袋’(耶路撒冷译本)或‘像琴(弦)一般地颤动’(新英译本)。
吉珥哈列设(Kir-heres)这名字明显地是指吉珥哈列设城(Kir-hareseth,7节),而其名字的变化应是一种文字游戏。Heres意为‘打碎陶器的碎片’,所以吉珥哈列设应意为‘化为碎片的城市’(赛三十14)。
第十二节看来像是十五章二节的散文阐释,不论摩押作多少的祷告与悔改,都不会改变其终极的命运。另一位先知奉 神之名,族弃其祷告的权力:‘所以你不要为这百姓祈祷,不畏为他们呼求祷告,也不要向我为他们祈求,因我不听允你。’(耶七16)。以赛亚书其他地方亦有提及, 神与敬拜者对无效的祷告与礼仪的厌恶(例一14-15;四十七12-13)。
最后一句‘论摩押的话(神谕)’(13节)也是反面的,这包括了上文所说的话,及对将来的新预言二者之间不寻常的对立。目的是要把整篇神谕转为一篇毁灭的信息,因为其含意是指前头带有一线同情与盼望的信息,现在都过时了。这个附加的意思可能是由改动第七节的同一个人所作(见前),加添的要点是在时间的尺度上:‘照雇工的年数’,十分准确地计算时间与交账的日子。同样的惯用语也出现在论亚拉伯的神谕之后(廿一16-17)。两者都带有‘余民’的观念,带有极其微弱的盼望;没有一位摩押或亚拉伯的文士,可以像一位犹大文士那样,有机会对六章十三节或七章廿一至廿二节作出改象。――《每日研经丛书》